曆史老師默默關上了門,“阿門。”
從人推開門的那刻起班屹的視線就沒離開過,看人沒什麼表情的走出來,看人沒什麼表情的玩曆史梗,看人沒什麼表情站到自己旁邊,這可太有意思了。
班屹塞了塞英語單詞小冊子,塞到口袋最裡頭,然後搭上某人肩膀,拖着尾音喊:“江銜遠。”
江銜遠:“嗯。”
班屹瞥了眼他手上的語文書,“你英語書呢?”
“……”
江銜遠沒說話。
沒說話班屹也讀懂了,這位學霸在用面部表情淋漓盡緻地表示什麼叫“哪壺不開提哪壺”,并對雨晴不相信自己感到非常不高興。
江銜遠從來不撒謊,這人坦蕩得過分,裝都懶得裝,典型看着像是一道難解的壓軸題,實際他早就把答案擺你面前了的那類人。
所以,如果别人說把書借給高二的了,這大概率就跟文科生上說物理書被理科生搶過去的概率是一樣的,百分之八十是假的;如果換江銜遠這麼說,那比真金還真。
但假歸假真歸真,班屹該納悶還是要納悶,這會兒終于抓到了當事人,“你怎麼忽然把英語書借給高二的了?”
江銜遠給了個關鍵詞:“賀雙陽。”
班屹匹配相關标簽:“體育部副部長?”
“正部長。”
“什麼?”
“高三那屆下崗了。”
“所以呢?”
“他高一英語落了很多。”
“哦,”班屹拖了點調子,“我知道了。”
知道啥了?
給剩下三人看得one愣one愣的。
李天兵率先發問:“你倆在講什麼?江銜遠不愛說話幾個字幾個字蹦我能理解,可是班草你什麼情況?”
“這就是我和學霸之間的差距嗎?”李天将說。
方争一習以為常……個蛋,習以為常不了一點,好兄弟跟另一個人關系更好怎麼辦?這耶稣來了都沒用!
“你倆特麼是在心電感應嗎?!”
班屹按住躁動的方争一,轉頭問旁邊的人,“能說嗎?”
“随你。”
“那就是能說。”班屹說:“體育部的賀雙陽學長認識吧?”
“認識。”方争一點了點頭。
班屹繼續說:“上回學生會開會結束後,他告訴我他打算棄體從軍考中國公安人民大學,可惜總分差幾分,而且全差在英語這一科上了。”
方争一問:“他總分多少?”
班屹說:“六百上下浮動,最低考過五百九九點五。”
“去年中國公安人民大學錄取分數線多少?”
“639。”
方争一愣了愣,聲量極速上升,“這叫隻差了幾分!将近四十分這叫就差了幾分?!”
班屹捂住耳朵,平靜道:“他英語50分不到。”
方争一粗略的算了下。
通過以上條件,帶入特殊數,則可得學長總分為600分,英語單科為50分。
解:設學長總分去除英語單科成績為x分。
則,x=600-40=560
750-150=600
600-560=40
……
語數物化政五科才扣40分!
都快趕上他那50分的英語了。
“人好歹不能偏科成這樣啊?這學長是真愛國啊。”方争一腦海已經自動開始播放《愛我中華》
“愛國高考也得考英語,高三學長學姐要總複習。”班屹指了指江銜遠,“想補高一的,不找他借找誰借?”
方争一驚魂未定,但仍遵從本心問,“那他為什麼不找你借?”
班屹:“……”
方争一恍然大悟:“哦!”
哦你個毛線。
“我忘了你字醜!”方争一徹底緩過神來,他笑得肚子疼,沒來得及找個東西扶着,人直接蹲地上。
班屹的字,無論是漢字還是26個字母都不算是醜,就是太闆正,橫是橫,豎是豎,沒有任何頓筆,放一起就像是一堆木棍累在上面。
“過分了嗷。”班屹抓住方争一肩膀,皮笑肉不笑,“說說我字哪醜了?”
方争一捂住耳朵充耳不聞,“就是醜。”
“明明是你自己太沒品位了。”班屹架着發小看向站到樹蔭底下的人說:“樹下那位帥哥,你來評評理。”
樹蔭底下那位帥哥,江銜遠說:“能看。”
大夏天兩男的黏一起也是夠熱,班屹不是易汗體質,在走廊這二十幾分鐘,他的背也起了一層薄汗。
班屹懶得再跟他争。
放了人後,也往樹蔭底下躲。
——這天氣,傻子才站太陽底下。
身體是這樣做,但嘴巴不是,“就是改卷老師看得懂就行。”
躲太陽躲到G7班的方争一憤憤不平,“搬到救兵了不起是吧?你還有完沒完?再沒完,我就去隔壁把老薛請出來。”
班屹:“誰理你。”
方争一:“唉?你這人!”
“不好意思我不是人。”班屹攤了攤手。
“你是這個,”方争一朝他豎了個大拇指,然後轉頭溜進了G7班教室。
頭頂太陽在随着時間移動,地上的陰影随着時間縮減,班屹轉頭拉住江銜遠的袖子。
江銜遠:“?”
班屹扯了扯:“過來點。”
“Partner——”
中午十二點的太陽毒得可怕,教室露在外頭的玻璃被曬得滾燙,教室内學生蔫了吧唧的讀着單詞,蟬伏在香樟樹上叫聲倒是經久不息。
“幹什麼?”
“天熱借你的冷淡避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