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睡多久,不過一兩個小時之後,收到了勤勞可靠的政務官的消息,“執政官通知,D區事項暫由你全權代理,I級授權令,密碼XXXXXX。”
季禾回,“發生什麼事了?”
政務官過了很久很久才回,“一切平安。”
然後又沒消息了。
好的,這個報平安比不報更讓人……擔心?
這種情緒應該就是擔心吧,雖然不知道有什麼好擔心的,她池淵要死要活,和她季禾有什麼關系?
不過再想想,也可能是人面對未知本能的擔憂吧。
這種時候竟然将I級授權令交給自己,是需要自己做些什麼嗎?
季禾開始思考,I級授權令可以調動D區守衛。不可以擁護自己成為新執政官。
可以聯合财政、土地、能源等部門批準超大型項目落地。不可以讓已經重組的赤城無限恢複如初。
可以炸掉池淵的快樂老家——D區執政公館,但想要炸掉整個D區,應該還是不可以。
隻是瞎想玩玩,仍正常上班,隻當池淵還在樓上監工。
想來就算發生了“政變”這樣的大事,也不要緊。誰當皇帝自己都是一樣幹活,天塌下來,也砸不到自己頭上。
就這樣到了今天下午,當夕陽餘晖灑在辦公桌角的時候,季禾知道自己下班了。
即便池淵不在這裡,即便池淵永遠也不回來,季禾覺得自己也沒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沒有别的事可以幹。
她跟這個世界的聯系真的微乎其微,或者說,沒有。
正出神,玻璃門那邊傳來了兩下敲門聲,這門本來就沒關,季禾一擡頭就看見池淵站在那裡。
她首先就看到了池淵下颌處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池淵沒有先開口說話,季禾也沒有。她什麼都不想問。
反正下班了,裝沒看見吧。
随口說了一句,“池大人回來了。”
整理好文件,往辦公室門口走,經過池淵的時候,聽見池淵說了句,“頭好暈。”随之整個身體倚着門往下滑。
季禾忙趕扶住,才發現她燙得驚人。
将她扶到辦公室會客區的沙發躺下,想去給她找醫護,但池淵拉着不讓走。
季禾想起不知道從哪看的一句話,“不讓我走是做什麼?我又不會治病。”
想這麼說,但不能這麼說,因為好巧不巧,季禾偏偏會治一點病。
那麼多高精尖義體不是白裝的,那麼些五花八門的知識不是白裝的。
既然不讓她走,那她就勉為其難幫池淵處理一下咯。
她将池淵的臉側到一邊,露出下颌的傷口,那兒敷着一些凝膠,但目前看來,沒什麼效果,而且就這種傷來說,池淵的狀态十分不對勁。
季禾裝載的人體監測器很靈敏,她檢測出池淵身體有局部且微小的生物電信号異常,集中在肩胛骨那一塊。
“我看一下?”季禾問池淵。
池淵迷迷糊糊點頭同意了。
季禾不知道池淵遭遇了什麼事情,但從臉上的傷口看,場面應該比較危急。
到了這種時候,這個人衣着還是整整齊齊一套,摸着幹爽挺括,明顯是新換過的,如果再把绶帶也佩戴上,就可以直接登台領獎了。
季禾心想,真裝呀。從在赤城墟的時候她就知道這人什麼德性了,即使進駐赤城墟這種破爛地方,該有的馬隊排場也一點沒少。
季禾很有耐心,一件件解開池淵的腰帶、外套、領結、襯衣,讓她背對自己,果然看見了她肩胛骨處有一個紅色血點,毒素應該就是從這裡進去的。
觀察了一下,不是什麼很高級的下毒方式,隻要将毒刺夾出來就好了。
唯一的問題是,池淵不讓她走。
如果要讓她自己動手處理,也不是不行,隻是會痛一點咯。
季禾将手部消毒之後,劃開了池淵傷口處的皮膚,将毒刺連同周邊一小塊肉剜了下來。
複古的處理方式,複古的疼痛,讓池淵複古的,痛得哭了起來。
她看起來像燒得有點糊塗了,在沙發上蜷縮起身體,哭得渾身發汗,頭發也蹭散了,幾縷發絲被汗水粘在額頭、鎖骨上。
季禾看着,心裡有點幸災樂禍。類似“說了找醫護找醫護,非不讓我走,哼哼,這就是下場”這樣的想法。
将傷口簡易包紮後,拿池淵的外套将她的身體蓋住,就坐在一邊,等她清醒。
等了一會兒,池淵好像睡着了。
那麼,季禾就打算走了。
畢竟這座公館裡想要照顧池淵的人多得是,她又何必攬這個活?
不過呢,把衣衫不整的池淵獨自丢在這裡,會不會不太好?
又想了想,還是那個永恒的真言占據了上風,即,“關我什麼事兒?”
季禾站起來,徑直就走了出去。
在地面樓層碰見了一幫不速之客,她們一行六個人,穿着普通的套裝,可身邊卻有D區的守衛為她們引路。
看見季禾,守衛上來說,“她們請池淵長官去A區一趟。”
“做什麼?”季禾問。
守衛湊近對季禾耳語,“公館已經被包圍了,大概一百來号人,是便裝的A區守衛。”
季禾大腦飛速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