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冉星在來醫院的路上有想過會遇到熟人,隻是沒想到,是這樣的場景下看到這樣的兩個人、這樣的姿勢......
盡管意外兩人發展得這麼快,但這些跟她也沒有什麼關系...駱冉星看向說話的齊希玟,面上的遲疑不過千分之一秒,就已經調整成了一副恰到好處的意外模樣。
唇角彎起恰當的弧度,眼裡帶上笑意,駱冉星開了口。
“齊小姐,這麼巧,來看江先生?”
齊希玟注意到了駱冉星的稱呼,從前駱冉星因着顧心言的關系都喊江先生為伯父,現下倒是識趣改了。
“是呀,聽說伯父住院了,我這做晚輩的當然要來看望,伯母擔心我一個人,就讓裴抒陪着我一起來了。”
她說着松開了握住裴抒的手改挽上了裴抒的胳膊,拉着人走出了電梯。
見裴抒很是配合,臉上笑意真切了很多。
駱冉星的目光順着這話很合宜地轉到裴抒身上。
她今天穿得格外靜穆,灰色大衣裡高領黑色毛衣完全包裹住了脖頸。
看着領子上那交織進線裡的珍珠,駱冉星眸光微微一顫,這倒也是一個意外...沒想到裴抒會穿這件衣服。
看着毛衣領上那幾顆珍珠,駱冉星不禁思索起當初這麼設計這件衣服的原因,好像是不想裴抒給人的感覺太肅穆。
她總喜歡穿的一身黑,看起來很有距離感不好親近,駱冉星給她做的衣服既保留她的喜好又會加些小心思,一般都是純色,黑色巨多,但她會在細節上加些東西。
比如黑色的高領線衣,她在領口裝飾了些許細潤珍珠,看着就像夜色裡的星星,讓嚴肅的夜幕變得柔和些。
挺意外的,這些衣服裴抒竟然沒扔,當初把裴抒的東西打包快遞走時,這些她做給裴抒的衣服自然是一起打包走的。
在駱冉星看來,送給了裴抒,就是裴抒的東西,要扔要丢都是她的自由,現下倒是有點意外,她還會繼續穿。
顧家應該是不缺她的衣服的,甚至于都是大牌。
視線猶疑着往上,看向那沉默的人,裴抒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鼻梁上一副銀邊鏡泛着清冷的光。
她今天戴了眼鏡...這眼鏡應當是新的,駱冉星對此也有些意外,裴抒的眼鏡一貫都是黑框,還是第一次看她戴這種細窄銀邊。
鏡片後的目光沒有掩飾,很直接落在了她身上,不,準确的說是她手上的玫瑰上。
沒有溫度,隻是有着一種天然的壓迫感。
駱冉星握緊了手裡的花,在人走至面前時笑着開口打了招呼。
“顧小姐。”
回應她的是一陣沉默。
一旁的齊希玟倒是很開心顧裴抒的冷漠,昨晚上的事讓她有些危機感,看着駱冉星手裡的玫瑰,她決意加把火。
“這花是送顧心言的嗎?我可記得她最喜歡玫瑰。”
駱冉星沒什麼好否認的,應了聲:“嗯。”
齊希玟笑着看向顧裴抒:“你看我猜對了吧,裴抒你大概不知道,顧心言鐘愛紅玫瑰。”
說到這她像是突然想起件事一樣,輕輕驚呼一聲。
“啊,我想起來了,從前顧心言20歲生日的時候,冉星你還親自給設計了件禮服,上面的玫瑰花都是你手工親自繡的,繡了整整一個月還是兩個月?”
駱冉星抿了抿唇:“四個月。”
齊希玟像是才知道這事一樣,沖着人驚歎道:“真了不起,你對顧心言的感情真是沒話說,怨不得之前她的眼裡就隻有一個你,說什麼都要和你在一起。”
話是這麼說的,但齊希玟眼裡的不屑還是沒藏好,本來她也就看不上駱冉星,她從前做的這些在她們這些人看來,就是為了攀上顧心言在‘用盡心思’。
她笑着仰頭看向顧裴抒:“裴抒,你說是麼,這很了不起吧,駱冉星她親手繡了四個月,就因為顧心言喜歡玫瑰。”
一直沉默的人,終于開了口。
“用心了。”
駱冉星握着花的手指屈了屈,這話...她想到了昨天,裴抒對她說‘用心了,它會知道’。
她看向人,對方也在看着她,四目相觸下,猝不及防的,裴抒朝着她伸出了手。
手裡的花瞬間轉移了位置。
裴抒看了眼手裡的花,目光很沉,隻一眼就丢了開去。
“扔掉,還有,不要随便放人進來。”
駱冉星驚得一時間啞然,轉頭看去,那束花被丢給了一旁角落裡守着的保镖,裴抒剛剛的話也是對她說的。
保镖對上駱冉星的目光,顯得有些局促尴尬,撿起花後握在手裡也有些猶豫。
駱冉星回頭去看裴抒,人已經大步往前走。
齊希玟原本挽着人,被推開手時猝不及防的一個趔趄,她趕緊穩住了身子快步跟上。
“冉星,我們先走了,有空喝茶。”齊希玟回頭看似歉意實際得意的笑道,她很意外顧裴抒能這麼直接不給駱冉星面子,但到底是放心了不少。
駱冉星看着悠長的走廊裡漸漸走遠的身影,眉心緊蹙,她回身去看保镖,對方猶豫了下還是遞回了花束。
顯然這些人聽的是顧珺儀的,顧家還沒到顧裴抒說了算的時候。
駱冉星抿了抿唇接過了花束,看着有些摔傷的花瓣,猶豫了會兒,還是進了電梯按了上一層鍵。
來都來了,至于以後...挺好的,有理由不來了。
聽着電梯關合聲,裴抒緩了腳步。
齊希玟才因跟不上腳步有些微惱,見對方似乎察覺到了慢了腳步等她,臉色才又好看了起來。
她沒再提起駱冉星,笑着繼續了之前在電梯裡的話題。
當時她正在關心裴抒手的具體情況,剛握住了人,電梯就開了,還遇到了駱冉星,她差點忘了本來要說的事。
“裴抒,我有認識很不錯的整形醫生,很會處理你這種傷疤,你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一起去找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