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封閉的室内，堅實的牆壁阻擋了所有光線，是實實在在的伸手不見五指，空氣無比憋悶，還帶着裝修後那種難言的氣味，一道黑影走在這條短廊上，腳步聲幾不可聞。

隻過了幾秒，房門被從内部打開，溫馨的暖黃色燈光将森山分割成明暗兩半。

“你今天怎麼有空？”瑞穗開了門便走向冰箱，聽到門被關上的輕響，頭也不回地道。

瑞穗有些驚訝，兩人都是大忙人，尤其森山還在卧底，如果沒有大事，一般很少接頭。

“我們組的聚會結束得很早，松田今天要和老友叙舊，況且萩原警官的案子我們已經查得差不多了，可惜人已經躲起來了，畢竟時間太久遠了，沒什麼有用的線索。”森山的眼神照例在牆上的兔子一家上停留片刻，然後癱在了地上唯一的懶人沙發裡。

“那【森山】之後的晚上都沒事？”瑞穗說着，扔過來一瓶冰鎮橙汁。

“不，隻是暫時沒法鎖定而已，當然還要繼續查下去。今天正好有時間，我們的計劃加快了，還是當面和你溝通比較安全。”

“所以，你已經準備好解釋了嗎？”瑞穗冷着張臉坐在森山對面，腰杆挺得筆直，将“我是認真的幾個大字”擺在臉上。

森山見狀也很有眼色地乖巧起身嘗試坐直，但懶人沙發果然是個不适合坐直的沙發，沒過多久她便歪七扭八地重新倒在了沙發上。

森山憤憤不平，艱難地掙脫了懶人沙發在地毯上坐正，右腳還不忘偷偷把沙發踹得遠了些，然後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正襟危坐滿臉嚴肅地看向瑞穗。

瑞穗：“……”

沒有一次！沒有一次自己對她生氣最後沒被她弄得氣不起來隻剩下無語。這家夥到底是故意的還是就這麼機緣湊巧啊！

瑞穗還是努力繃住表情，一副等你給我個交代的樣子。

“咳咳，”森山裝腔作勢地清了清嗓子，“那個我們先講正事吧，先捋一下我們的階段性成果和後面的行動，談完你就知道我也是情勢所迫了。”

談完你就忘記找我算賬這件事了，森山做得無比熟練。

“嗤，洗耳恭聽。”瑞穗抱臂冷嗤道。

“首先是planA，我們已經大緻按照風險評估，将警視廳警務部，交通部，刑事部，近期容易被策反的警員分成了高危，中風險和留待查看3類。”

瑞穗此時顯然進入了工作狀态，點頭道：“高危人員監察工作會由櫻組統籌管理，但是中風險和留待查看隻能交給其它科室，這些都已經安排下去了，現在他們的調查報告也會彙總到我這裡。”

“做好監視警員的排查工作，可别監視者和被監察人員暗通情報了。”森山隻是略做提醒，她很放心瑞穗的工作能力，轉而接着道：“其餘各部要不就是和刑事部關系一般，要不就是比較警惕，”森山語氣微妙地一頓，“比如，警視廳公安部……我暫時接觸不深，平時也沒什麼空參加各類活動。”

“但我們這裡的資料已經準備好了，整理好了可以參考的風險評估。”瑞穗起身從書桌上拿起一份紙質文件，遞給森山。“就在你進來前剛剛準備好。”

森山略微揚眉，訝異中帶着一絲心虛。

不會是因為自己這邊加快了計劃進度，瑞穗那裡也加快了吧？森山想想瑞穗的工作量，然後搖搖腦袋将這些髒東西抛在腦後。

“有什麼問題嗎？”瑞穗皺起眉頭一臉認真。

森山凝神細看，【警視廳警備部白石拓也 32歲，風險程度高危，有酗酒史，曾與因過度賭博而被辭退的香山一郎相交莫逆，疑似也有賭博嗜好，家庭困窘與自身收入并不匹配，身上所穿西服皆為劣質仿冒，存在極大賭博被仙人跳被迫為組織做事的可能性。】接下來是生平記錄和詳細證據。

“沒什麼問題，我會盡快排查确定風險。”森山略翻了幾頁便停下手，有點頭大，忍不住抱怨道：“都是什麼妖魔鬼怪。”

有時候真的會羨慕零組，櫻組幹淨是幹淨，但一切搞得這麼複雜完全是因為人少！櫻組人力欠缺，所以森山要先行接觸高危和中風險，進行最後的定級确認，高危類别每個人的行為監察都會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還有一定的政治風險，畢竟能作為高危的都是組織确實需要想要招攬的位置，具備一定的敏感性和權力。

每一個中風險誤定為高危，都是對櫻組成員精力的浪費，每一個高危被誤定為中風險，都是失去一次順着組織觸手往上爬的機會，組織的在暗世界屹立不倒，可以說日本最大的□□組織時常在換，但無論誰是最大的□□組織，黑衣組織都是其背後的舵手，這種實力如果被腐蝕的千瘡百孔的警視廳和警察廳有用，那越來越嚣張的組織早就被毀滅了。

但是這話是萬萬不适合現在和瑞穗抱怨的，畢竟雖然森山有時也會忍不住幻想有人來幫自己排查，她可以享受美妙的夜晚，而不是在各個場子趕趟子，揣度每個人的心意成為他最好的“朋友”在喝酒時套取那人朋友的情報。

但最需要人來分擔的還是一手抓櫻組，一手當她聯絡人的瑞穗。森山的眼神在瑞穗的黑眼圈上停留了一瞬。

“不要急，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目的性太強反而很難接近。”瑞穗提醒道。

森山點點頭并沒有反駁，接着問道：“卧底那裡有什麼消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