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潇湘林的護法大陣,由三鬼所守,剛剛碰見的是由‘嗔’念的憎鬼,餘下還有‘貪’怨鬼,‘癡’塵鬼。想來你剛剛便是知道那毒霧可侵入人五識,而這剩下的,自然同先前也是大差不差的。”
謝不虞聞言倒是有些驚訝:“玄天禁地你知道竟還不少。”
他二人邊談論邊向前行進,瞧見枯木叢生的雪地裡,伫立着一座破草屋。
此時寒風呼嘯,更覺寒意入骨三分,卷起碎瓊亂玉抛入這朔風之中,似玉碾乾坤,幾無雜色。
果然是疏忽大意之間就能再遇禍端。
周遭安靜地憑空多出幾分詭異來,謝不虞停足駐步,率先發現不對,當然随後那蕭仙長也一并察覺到。
但此時想要全身而退怕是不太可能了。
“大概是碰到‘嗔’憎鬼了,要想追查那黑衣人幕後真正用意之人,這潇湘林,便是不得不闖的。”蕭仙長沉聲道。
二人還未靠近那破草屋子心下皆覺有鬼,謝不虞下意識想甩個眼色過去。
但他後知後覺才想起來這家夥是個眼盲,不過奇的倒是那瞎子仿佛是接收到念頭懂了一般。
于是各自繞道靠着枯木守在門旁,手早已搭上腰間配劍。
謝不虞自诩輕功還算不錯,若是直接魯莽一腳踹開門有什麼東西還能飛身上檐,不過這都是他先前同姓沈那厮待在一塊的想法。
眼下有這靠山,此時不靠更待何時?
果然那蕭仙長沒讓他失望。
丹山劍出鞘一聲令下,劍光流轉,竟是直接震得那木門幾乎要散了架。
盡管二人先前想了無數個危險,真正破開了這門一瞧,裡面卻是什麼也沒有。
隻有一張落滿灰的、被風刮得吱呀作響的桌子,以及兩根頂梁柱。
“這倒是奇了。”謝不虞疑道。
“并非是一無所獲。”蕭仙長在這屋内偏僻角落蹲下。
手撚了些那地上的灰,輕置鼻尖聞了聞:“此地有人燒過什麼紙張。”
謝不虞湊過去一瞧,卡在頂梁柱後面不起眼的小角落裡,的确是有一處不同于那些長年累月積攢的灰塵,而是如燃燒過的草木灰。
湊巧這蕭仙長剛剛所撚的地方露出一片角出來。
謝不虞考慮到這瞎子仙長,很貼心道:“蕭兄你讓讓,那下面似是有什麼未燒完的紙張。”
他小心且費力的從柱底中與木闆的縫隙裡挑出來餘下完整陳舊的紙張,吹了吹浮灰。
“可有發現?”
謝不虞用衣袖又擦了擦,看清上面的字眼後,登時一顆心如墜冰窟,竟是半晌壓的他說不出話來。
見他好半天不答,那眼盲仙長又伸手索要。
謝不虞将那輕如蟬翼的紙片遞過去,一時疏忽竟是沒發現那瞎子一本正經地看着。
“這上面...為何會記載着虞北的曆史?”
蕭瞎子又自顧自喃喃道:“玄正三年,虞北候出征望丘大獲全勝...玄正五年,虞北内城爆發瘟疫、饑荒...天災人禍,白骨露野...”
這紙上最後幾行已是被燒毀不見蹤迹了,但此時二人心底都知道最終是個什麼下場。
玄正七年,虞北滅族。
如今站在這曆史面前的兩位後人,一個是他想祈求的故裡山河長明,一個是他想去除污名要青史長留的族裔。
畢竟世代為這玄天忠心不二、征戰在外的将族,不應該最終落得個這般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