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仁富回到家,就把秀才爺已經死去的消息告知了屋子裡正‘焦急等待’的安荷氏。
“這,這可如何是好!都怨我,秀才爺說清晨風景好想要去踏青,我想着反正幹糧還沒做好,秀才爺去轉轉也是無妨地。誰知!誰知!”說着,安荷氏便伏在安仁富懷中嗚嗚地哭泣起來。
“秀娥,這事……你别太自責,秀才爺怕是昨兒就被勾了魂,你……哎……早點休息吧,村長讓仁貴明兒和全子哥去一趟衙門。”安仁富輕拍着安荷氏的肩膀,頗有些手足無措,忽地想起午間就說頭疼回來休息的弟弟,問到,“對了,仁貴呢?可是醒過來了?無事吧?”
“去……去衙門?可是會連累到郎君和小叔子?”安荷氏怯怯地擡起頭,眼中盈滿淚水,“小叔子他還在睡着呢,我正想去喚他吃飯,這不正巧你就回來了。”
安仁富絲毫沒察覺出異常來,隻以為是秀才爺的死因讓安荷氏心裡懼怕。他今兒進到林子裡,也覺得涼飕飕的冷汗直冒,這秀才爺昨夜怕是就被纏上了,仁貴和他一個屋子裡,怕是也沾上了些晦氣。
“秀娥,你去拿些艾草煮了,一會讓仁貴洗洗。”安仁富交待兩句就趕緊走向安仁貴房中,他得把弟弟趕緊喊起來去去晦氣。可這剛邁開步子就頓住了,瞧了眼還愣在原地的安荷氏,又道:“秀娥?艾草别煮了,直接在仁貴屋裡燒吧,我這也剛從林子回來。你去拿艾草,我去點個火盆!”
“行,我這就去拿!”安荷氏勉強地笑笑,轉身就進了柴房。她剛才本想結果了這多事的安仁貴,午間要不是有她盯着,她這小叔子可就要一石頭下去把她的好郎君給帶走了。就那點小心思,她又怎會不知!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休養生息的好地方,她怎麼能把快到嘴邊的陽氣給吐回去呢!
全子哥——安仁全是村長的大兒子,為人耿直且十分執拗,但凡是他爹吩咐下來的事情,就算是撞破腦袋也會做完,從來就不聽取旁人的勸阻。說是和安仁貴一起去,哪怕安仁貴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安仁全也能做出把人給抗着去的事情來。要不是她傷勢未愈隻能隐匿起來,短時間還不能抹殺掉安荷氏的魂魄,否則也不必如此畏手畏腳。真是麻煩!
安仁富急匆匆地取了火盆,從土竈裡拿了幾根燃得正旺得木柴,就往安仁貴房間趕去。正巧碰見安荷氏手中拿着幹艾草推門。“秀娥,你等等。”安仁富三步并作兩步走到門前,一把拿過安荷氏手中的艾草,憨笑道,“之前是為夫太過焦急,忘了你不愛聞這些氣味。你可莫要惱我。我拿着進去點就好,你莫要擔憂,去堂屋裡歇會。我這忙完了就和仁貴一起過去用飯。”
正欲趕在安仁富前做些小動作的安荷氏隻能作罷,嗔怪地瞪了安仁富一眼,佯作羞惱地離去。暫且讓他多活一刻鐘,權當是憐惜他們兄弟情深。
安仁富将火盆放在離門檻不遠處,先是點着艾草,雙手交替着把全身都熏了一遍,這才大步地跨過火盆,來到床邊,一邊推着安仁貴一邊喊道:“仁貴,快醒醒,哥點了艾草給你熏一下,一會要用飯了。”
“哥?”安仁貴捂着頭,疼得仿佛有無數根刺在腦仁裡紮,“我這是怎麼了?”
“莫不是給睡傻了?午間不是你和我說的要回來歇息?”安仁富在安仁貴頭上揉了一把,被子一掀、胳膊一使勁就把人從床上提留了起來,忙活着用艾草把人從頭到腳都熏了一遍,這才長舒一口氣。
被艾草嗆人的味道一刺激,安仁貴頓時清醒不少,頭裡的針刺感也輕了不少。他午間正要對兄長下手,準備把人帶走,然後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想必是被那女鬼嫂子給發現,才……
安仁貴迷瞪的這會,安仁富已經手腳麻利地幫他把外衣給穿上了。“仁貴啊,還有哪兒不舒服?要不我去找三叔給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