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的确非比尋常。”在村長将喧嘩的場面平靜下來後,李霄這才面色凝重道,“安仁富何在?”
“草民見過大人!”安仁富兩步上前跪在地上,恭敬回到。
“挈秀才可是借宿在你家?”李霄上前一步,沉聲問到。
“回大人,挈秀才這幾日确實借住在草民家。”安仁富也是生平第一次被官差盤問,略微有些緊張與擔憂,但他從未做過昧着良心的事情,因此應答起來也是铿锵有力。
李霄詳細了解一番,再次揚聲問到:“安荷氏何在?”
“民婦見過大人。”安荷氏面色一驚,惶恐地擡頭看了一眼安仁富,然後畏畏縮縮地跪在安仁富的旁邊。
李霄這幾個月來也算是閱人無數,尤其是在處理街頭巷尾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上,無論是神态、動作、言語、氣息,他卻是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安荷氏的異常。繼續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婦人,李霄詢問到:“剛才的話你也聽見了,安仁富所說是否屬實?”
“回大人,郎君所說句句屬實,絕無虛假。”安荷氏低着頭往安仁富身邊又靠了靠。那泫然欲泣又故作堅強的模樣,格外容易激起衆人的同情與保護欲,若是這面容再俏麗上幾分,怕是有不少人得看直了眼。
李霄單手托腮,故作沉吟一會,繼續發問:“如此說來,挈秀才遇害之前隻與你和安仁貴有過接觸。你且将當時的情況細細道來?”
“回大人,昨日民婦和往常一樣早起,正在廚房裡忙活着,小叔子和秀才爺也起了。民婦告知秀才爺還有一刻鐘便能用飯,秀才爺便說時辰尚早要去村子裡走動走動。誰知這一去就……要是民婦能再早起一刻,或許秀才爺就不會遭逢此難了!”說到最後,這安荷氏還小聲啜泣起來,言語中滿是歉疚與自責。
圍觀的不少婦人聽見安荷氏的言語,竟有不少開始抹起了眼淚。
好不容易擺脫被甩得頭暈目眩命運的餘沐被眼前的場景給驚呆了!這女鬼演技咋滴突然就開始爆表了?那感情之真切,就連圍觀全程的他都快信了!不過,這些大嬸子小媳婦們,你們确定就這兩句話的也能感動成這樣?
見衆人情緒似有不對,李霄提起一口内勁大聲呵斥到:“休得在這哭哭啼啼!噤聲!”
随着李霄的這聲怒斥,不少被安荷氏影響而抽噎的婦人都被下的清醒過來,動作略微瑟縮地抹着眼淚。她們明明是來聽審的,怎麼就哭上了,還惹惱了官家?雖然秀才爺去世确實令人惋惜,但畢竟不是自家人……
哭聲戛然而止,隻餘下安荷氏那幹澀的哭聲在空中回蕩,聽上去好不凄凄慘慘戚戚……用餘沐地認知來形容,那就是嘎嘣一下突然卡帶了,然後卡茲卡茲的陰間聲效充斥全場,聽着怪瘆人的!
安荷氏面上哀戚的表情一僵,聲音一時收不住,趕緊用手捂住嘴,裝作害怕地低垂着頭。想要去安慰妻子的安仁富動作僵持在半空,身體地本能讓他往後稍稍挪動了一段距離。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伸手已經不足以碰到安荷氏,安仁富擡頭看了一眼怒目而視的李霄等官差,覺着還是不要動作比較好。
“叁兒啊!”周铎一撸袖子,展示手臂上那一根根豎立起來的汗毛,“你瞅瞅,這哭聲,确實瘆人得緊,全身雞皮疙瘩都給我吓出來了。這要不是鬼怪作祟,本公子從此以後就把名字倒過來寫。”周铎這人,雖一直誇誇其談恨不得能和妖魔鬼怪大戰三百回合,但他素來膽氣不足,該慫的時候絕對隻怼一句,怼完就默默裝鹌鹑。這不,習慣成自然,該怼的時候,哪怕聲音都被吓得劈叉了,也還是一股勁地秃噜出來。
壞了!周叁暗道一聲不好,正想捂住周铎的嘴,誰知慫包周铎已經一溜煙躲在他身後去了——當然,不該說的話說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