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邪修在入城之後打探一番消息後便潛入了安平縣最大的商賈李家,利用藥物和針灸對李家主和夫人進行了催眠——邪術雖然好使,但容易被修士看出端倪來,所以他才選擇如此耗費心力的方式。催眠完成後,邪修僞裝成夫人的遠房親戚前來探親,得知消息的夫婦倆盛情招待了這位遠親。
閑談之際,邪修從李家主那了解到今日莫知縣可是派了師爺親自前來金鳳樓預定天字号包間,說是晚上要單獨宴請貴客。李家主本想着一起陪同,但被師爺以貴客喜靜給拒絕了,還讓他莫要前去打擾。
邪修本想着酒樓消息靈通,控制李家主方便他尋人,誰知歪打正着,找着正主了。甯雲啟抱着周寅進金鳳樓時,李家主正帶着他在不遠處體驗安平縣的風土人情,閑談間他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奶娃娃,不曾想被那小道士給感應到了。
邪修立即收回目光,繼續不動聲色地和李家主侃侃而談,心中卻在暗自思想剛才那小道士也就準真人的修為,現在城内沒有供奉真人坐陣,他若此刻利用封印術法将血娘偷渡進來,或許能夠一舉拿下奶娃娃。可此戰風險頗大,一旦在城内動手可是會被陣法鎖定氣息的,之後還要面臨被追殺的困境,想要完全脫身不是易事,除非能有退路逃出秦國。
邪修在遠離金鳳樓後,随手施法控制了路上的一名小乞丐,表面上好心地給了小乞丐幾個銅闆讓他去買點吃食,談笑着和李家主一起返回了李家。
小乞丐歡天喜地地拿着銅闆去買了三個素菜包子,狼吞虎咽完一個之後,就着急忙慌地朝着城外跑,生怕跑慢了躲在陰暗角落裡的其他大乞丐會來搶包子和剩下的錢。
守門人看見低着頭飛速跑來的小乞丐幹脆擡眼望天,就當沒看見——這樣的情景他們見多了,小小年紀誰不是活不下去了才會去乞讨,餓得狠了出手搶奪一兩個也算是無奈之舉,既然逃脫了包子鋪老闆的捕捉,他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再說了,衙門安置起來也麻煩,乞讨的大多并非孤兒,申請不到上面的補助,最後還得知府自掏腰包。知府也就那麼點俸祿,最後還不是得從他們獎金裡扣,得不償失!剛剛跑過去的小乞丐看門人再熟悉不過了,有個病重的父親,兩父子逃荒來的安平縣,搭了個簡陋的棚子住在城外。
小乞丐和往日一般無異,飛奔到父親身邊,一邊叽叽喳喳訴說着今日的機遇,一邊用清水就着包子一口一口地給父親喂下。直到父親吃完一整個包子再次躺下休息,小乞丐給父親掖好被角,這才拿着剩下的包子送去白天幫忙照顧父親的鄰家嬸子。他們都是一起逃荒過來的難民,平日裡多是互相幫襯,才能勉強在城外開荒過活。
謝過嬸子後,小乞丐禮貌地告辭回家。然而,當他走出他人的視線範圍之後,眼神忽然由清明變得渾渾噩噩,身形以常人難以企及的敏捷朝着遠處的叢林奔去。不過須臾,小乞丐就來到一個樹洞前,絲絲縷縷的黑霧從中飄出。
“情況如何?”黑霧中傳來血娘急切的詢問,下一瞬,停下祭煉的血娘凝聚成人形,出現在小乞丐身前。
小乞丐上翻的眼白忽地也染上一股濃郁的墨色,邪修沙啞的聲音随之響起:“那娃娃我已經找到了。現下他正……”邪修借助小乞丐之口将獲得的情報全部告知了血娘,詢問她意下如何。
若是決定賭上一局,他就親自來城郊一趟,用封印法寶将血娘暫時封入其中,能短暫屏蔽陣法的感知,等到進入城中潛伏在奶娃娃的身邊,他再出其不意解開封禁,定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但機會隻有一次,若是失敗了,他們就要遭到秦國無休止的追殺。他願意出手的前提是血娘能保證他安穩逃出秦國。
血娘早就給自己安排好了後路,可硬抗陣法出手定會上機本源,若是失敗了那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如今她還能全身而退,玲珑心到手鬼王指日可待,可那奶娃娃的誘惑實在太大了——指日可待和一招飛升可謂是天差地别!
血娘權衡利弊良久,最終還是沒能忍住誘惑。她将後手透露了一部分給邪修,取得對方的信任,密謀一番後再次化為黑霧藏入樹洞之中。
眸色黑沉的小乞丐再次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返回了家中,他和往常一樣緊緊地依偎在父親的懷中睡去,然而,這一睡便是永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