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我的身體有些不适，很快會有新的神父為您解答疑惑。”

秦肆在同意和拒絕之間選擇了逃跑，他留下了這麼一句，随後毫不猶豫的轉身推開門離開，徒留盧卡恩一個人待在漆黑一片的告解室内。

盧卡恩恍然間竟覺得自己那顆炙熱的心此時如墜冰窟，人的心髒怎麼可能和冰塊兒一樣冷呢？

盧卡恩不知道，反正他覺得此時就好像天塌了一樣，果然他不該聽秦肆的邁出那一步。

這下妄想徹底破滅了，可是…誰說不能光明正大的和他綁在一起了？盧卡恩癡癡的笑了，他望着那扇已經被關閉了的門。

“戀愛總要有一方退，一方追，不是嗎？”

盧卡恩推開另一扇門，來到了神父所在的房間，接着彎腰将那個被秦肆遺忘在地上的十字架撿走，接着轉身離開。

午夜的河面浮着碎銀般的月光，秦肆赤足踩在潮濕的鵝卵石上，白色長袍下擺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

他垂眸望着水中自己搖晃的倒影，指尖無意識摩挲着頸間空蕩蕩的十字架挂鍊——方才逃跑時遺落的聖物，此刻竟成了某種隐秘的解脫。

"原來他也愛我嗎？"

呢喃裹着薄霧散入風中，悲憫的神色裡滲出幾分連他自己都不敢直視的愉悅。祭壇下那人灼熱的眼神、告解室裡壓抑的渴望，像團火灼燒着他恪守多年的戒律。

理智在心底反複叩問，神職人員不該耽溺私情，可胸腔裡翻湧的悸動，又比任何禱文都要真實。

河水流過腳踝，涼意順着皮膚攀援而上，卻澆不滅眼底翻湧的熱浪。秦肆突然笑了，笑聲驚飛蘆葦叢中的夜鳥。

他彎腰捧起一汪河水，看着月光在指縫間破碎，終于承認那些匿名信裡藏着的、被信仰壓抑的貪念，此刻正借着對方的愛意瘋狂生長。

此刻觀看他的外表以及他的行為動作。這一切顯得多麼行雲流水，任誰看恐怕都不會懷疑他對盧卡恩深刻的愛。

可如果當有人有讀心能力的話，恐怕此時對，他的濾鏡會轟然破碎。

[不是吧，改變聲音，改變說話方式，來找我祈禱，所以說之前就發現你有問題，可我沒想到就是你呀。]

接着氣氛似乎有些凝固了，秦肆好心反應過來。自己的話不會再被人接住了，秦肆沉默的一瞬，突然嘴角勾起一抹怅然若失的笑容。

[忘了你被世界意識禁了，可惜呀！要是你在的話，你肯定就告訴我。他是誰了？再不濟也能給點兒提示。]

河風卷着潮濕的水汽漫過秦肆蒼白的腳踝，冰涼的河水順着袍角蜿蜒而上，像是無數細小的荊棘在啃噬滾燙的皮膚。

他垂眸凝視着被月光割裂的河面，倒影裡那張被愛意灼紅的臉正随着漣漪扭曲、破碎。

喉間溢出一聲壓抑的歎息，他緩緩跪坐在布滿青苔的河岸，任由河水漫過膝蓋，浸透本就纖薄的衣料。

寒意一寸寸爬上脊背，卻壓不住胸腔裡翻湧的熾熱。那些藏在情書裡的字句、告解室中若有若無的觸碰，此刻都化作燎原之火，燒得他眼眶發燙。

指尖深深掐進掌心，他強迫自己數着水流沖刷石頭的聲響，将所有沖動與渴望，連同那枚遺落的十字架，一起沉入河底。

當黎明前的薄霧漫過河岸時，秦肆終于站起身。濕透的長袍緊貼着單薄的身軀，他卻擡手理了理淩亂的發絲，蒼白的臉上重新浮現出溫和的笑容。

隻是嘴角殘留的苦澀，像道愈合不了的傷疤。轉身走向教堂時，月光為他的背影鍍上一層清冷的銀邊，那些洶湧的情愫，終究被他留在了泛着碎光的河水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