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無珩否認:“我沒有。”
“你昏迷不醒,我總不能去找個無名庸醫來吧?劉功衡是太醫,我們又都知根知底,起碼他不會亂說。”
這一番話十分講理,讓蘇愠有氣沒地方撒,隻能一口咬在衛無珩肩頭。衛無珩倒吸一口涼氣,嘶了一聲,問他:“你不想知道我是怎麼回來的嗎?”
蘇愠還真想知道,于是他松了口,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盯着衛無珩:“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
衛無珩開口了,原來當日他被那殺手帶下懸崖以後,就被暗河沖走了,他假裝自己是村民救了殺手,竟然意外和黑影閣聯系上了,那殺手神志不清,任憑衛無珩擺布,黑影閣收留了衛無珩,但是他受傷太嚴重,隻能留在那裡等待時機腿真,沒想到,竟然是你讓他遇到了殺蘇愠的任務。
所以,他才有機會和蘇愠重新見面。
“就是這樣。”衛無珩問:“這下你也可以和我說說,你這鬼相爺的稱号是怎麼回事了吧?”
“沒什麼。”
“真的嗎?”
面對衛無珩的問題,蘇愠下意識想把所有痛苦都獨自吞下,然而在那一刻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其實……他沒必要這樣做。
“假的。”他的聲音有些啞,卻帶着無悔的決心,似乎要把自己剖開給衛無珩看:“我以為你死了……”
衛無珩若死,他的心也跟着丢了一半,又怎麼能不生病?
衛無珩的心跟着痛了起來:“蘇愠……”
眼見伊人為他人憔悴,他伸出手用指腹抹去了蘇愠眼角的淚花。
曾經不可一世的大将軍低下了頭:“我錯了。”
“以後,我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了。”
兩人相擁,誰也沒有再開口,一切盡在不言中。
……
衛無珩死而複生的消息立刻傳遍了整個京城,第二天一大早,衛無珩便入宮面見慕鼎揚,慕鼎揚瞧見衛無珩一陣百感交集,又見衛無珩和蘇愠眉來眼去,一口血差點梗在心頭。
這倆人現在都當着她的面卿卿我我了嗎?欺負她孤家寡人一個嗎?
“咳。”慕鼎揚道:“衛無珩,你可知罪?”
“臣知罪。”衛無珩倒是老老實實認錯了。
慕鼎揚問:“你犯了什麼罪?”
“臣意氣用事,若非陛下力挽狂瀾,隻怕玄武軍已全軍覆沒。”衛無珩倒是對自己認知正确:“臣知道自己犯了大錯,臣請陛下降罪。”
“确實該降罪。”
此話出口,慕鼎揚瞧見蘇愠瞳孔一縮,似乎在為衛無珩捏一把汗,慕鼎揚嘴角一抽,道:“這個鎮國大将軍你就别當了,玄武侯這個封号倒是可以留着。”
“多謝陛下。”衛無珩倒也不在乎什麼封号,不過有封号總是好的,不然配不上蘇愠蘇相爺。
慕鼎揚真是怕了他們了。不過這朝中清理了一波燕王餘黨,她才知道蘇愠與衛無珩的難得,忠臣良将俱難得,她也不想再懷疑他們了。
慕鼎揚歎了口氣,話鋒一轉:“你們想在一起,孤沒有意見。”
“不過……最好不要讓别人知道。”
衛無珩和蘇愠對視一眼,想起昨夜的劉功衡,兩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衛無珩問:
“那……要是讓别人知道了呢?”
“孤不介意給你們分别賜婚!”
慕鼎揚哼了一聲,以示她的不滿。蘇愠和衛無珩對視一眼,大家各退一步确實不錯,而且慕鼎揚這話也确實沒什麼威懾力:“臣明白了。多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慕鼎揚點了點頭,頤國江山穩固,她也想做一代女帝,青史留名。
“行了,孤不管以後你們私下如何,在表面上,總要裝裝樣子,下去吧。蘇相,你也早日出發去西羌,為開通商路更進一步。”
“是。”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皇宮。
此刻天朗氣清,陽光正好。出宮後,衛無珩問蘇愠:“你已經不是鴻胪寺卿了,為什麼還要去管西羌的事?”
蘇愠道:“或許我是最适合的人選?畢竟這件事之前就是我負責的。”
衛無珩嗯了一聲,又道:“你若去西羌,最好離那個雲風遠一點。”
他聽說雲風和蘇愠在西羌可有過命交情,雲風又和慕鼎揚兩個人不清不楚,還是少跟他扯在一起好。
蘇愠笑了:“好。”
他低頭看向衛無珩的右手,那紅綢仍舊綁在手上,像是長在了他的手上一樣,可是蘇愠知道,這本不該伴他一生。
衛無珩不知道的是,其實他這次去西羌還有另一個目的——那就是找到西羌專治斷骨的神醫熊穆流,讓他替衛無珩接上斷骨,恢複正常。
等找到了神醫後,蘇愠想給衛無珩一個驚喜。
一陣清風吹過,衛無珩手上的紅綢随着風飄到蘇愠手邊,遠遠一看像是兩人一起牽着一根紅線。
蘇愠回望衛無珩,滿眼皆是笑意。
衛無珩感知到他的目光,也揚起了嘴角。
不論如何,總而言之,如今天下太平、山河無恙。
有前路、有同行之人。
多好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