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想要重建氪星,我可以和你離開,我可以一起改造一顆無人的小行星,但是,從地球滾出去!”
克拉克的聲音回蕩在海洋的上空,克拉克的聲音回蕩在天際,克拉克的聲音回蕩在地球之中。
“我停留在地球,是因為地球有着愛我的人,有着我愛的人,我将地球視為家園……我從未否定過地球是地球人的地球,地球不需要一個占領地球的外星人,也不需要變成氪星!所以,妄圖占領地球的外星人……從地球滾出去!”
佐德的表情一點點扭曲,他看着克拉克,就像是在看着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子,然後他說:“卡爾-艾爾,你到底在想什麼!你留在地球,你扮演着救世主,然後你說地球是地球人的地球?”
克拉克也看着佐德,他突然感覺到了一種輕松,在與萊克斯的相處之中,他曾經無數次用着萊克斯的問題拷問自己的内心——他在想什麼,他想要什麼,他需要什麼,他在做什麼。地球是地球人的地球,那作為氪星人的他,作為并非地球人的人,作為非人類的存在……他為何依舊留在地球。
然後他明白了,在看到佐德的時候,他終于找到了心中最後的拼圖。
“你真可憐,”他笑了一下,那雙眼睛仿若天空,“你或許從未被人需要過吧,你或許從未有過朋友吧?我從來都沒有扮演過什麼救世主,我隻是在努力當一個好人,我在幫助别人,在做這樣的事情的人不止我一個,隻是我能幫助的人更多。”
“卡爾-艾爾,人類不會感謝你!”
“但是他們在笑,”克拉克說,“我相信這是正确的。”
卡爾看着太平洋之上的場景,他想,或許這一切無人知曉,但或許也有人在某個波濤洶湧的遠處依靠攝像機直播着這一切,佐德的信号劫持已經結束,人類的武器依舊在攻擊着黑零号,他知道康納已經進入了黑零号的内部。他看着這個世界的自己,他看着“過去”的自己,或許在最開始他确實對這個自己抱有輕蔑的感覺,但是……
在過去,在他已然忘卻的某一天,他也曾飛到世界之外,看着蔚藍的地球,感慨着這一切的美麗,并且渴望着将它完全收入自己的雙眼。
請你暫停。
他曾經如此的愛着這個世界。
康納行走在黑零号的内部。
這是他第一次見證氪星曾經的文明痕迹。
整個黑零号的内部都帶着一種科技的美麗,但除開科技之外還有神學的存在,氪星人崇拜拉奧,拉奧似乎是真實的神,康納并不知道神究竟是什麼,但是這不妨礙他像是看着神殿一般看着黑零号。在牆壁上的管道被排布成為壁畫,地面上的黑曜石和重力發生裝置仿若祭壇。秩序正是一種美,它區别于無序和混亂,它代表理性,也代表效率。
康納有着氪星的血統,這也是為什麼他才是那個進入黑零号的人,如果黑零号存在什麼需要氪星人認證的東西,康納完全可以勝任。康納隻知道自己的氪星血統有着這樣的作用,他的力量來自于氪星的那一半,而萊克斯會說康納的思考源自于他。
他從未憧憬過氪星的一切。
這自然是有理由的,他并非氪星的原住民,他甚至就連氪星的遺孤都不是,他隻是一個人造人,甚至隻是來自于一個遊戲,氪星人的思鄉病與他無關,他也不是什麼會對這種事情感到介意的人,他隻是在一瞬間有些羨慕,能夠為了自己的家鄉困惱,能夠為自己的過去驕傲,這樣的感受與他無關。
思鄉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
他咬了咬牙,決定不去思考這些麻煩的事情,然後沖向指揮室,巨大的屏幕映入他的眼中,無數如同玻璃的反光面倒映出無數他的身影。康納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他的笑稍縱即逝,就像是在嘲笑着如同浮萍的自己。他不需要故鄉,他隻要在萊克斯的身邊,這樣就足夠了。
“你怎麼說?佐德應該也問過你這樣的問題吧?”韋寶鋼看向身邊被他硬是拉過來看直播的肯行知,他也有理由的,你兒子打你叔叔呢,你不過來看一眼多少說不過去吧。肯行知忍不住還是露出了無奈的表情,他點了點頭:“是,他沒少問,還問我到底是地球人還是氪星人。”
“你怎麼回答的?”
“此心安處是吾鄉呗,結果我說完之後他沒懂,還得等被俘虜了之後給她解釋。”
韋寶鋼笑了一聲,他還想說什麼,結果被肯行知一把抓住了手臂,拖着從窗戶飛了出去。
“我草,肯行知,你有什麼毛病!”
“看下面。”肯行知說,他拉着韋寶鋼飛行在500米左右的高度,韋寶鋼俯瞰着地面,無數汽車穿行,無數高樓屹立。
肯行知笑了起來,他飛在天上,就像是他走在地上的時候:“我把氪星的科學資料全都捐了出去,有專門的人幫我研究氪星的曆史典籍,明年由氪星神話改編的《火鳥與夜翼》将會播出……如今我的家認同了我的故鄉,我的家使用了我故鄉的科技……甚至氪星語言被正式收錄為少數民族的語言。這難道不能說是我的故鄉再一次複活了嗎?”
“氪星有那麼美嗎?”韋寶鋼問。
“以後會更好看的。”肯行知回答。
“所以你打算啥時候把我放回去,你有病吧,知不知道現在天上多冷,我感冒了你來看監控啊,”韋寶鋼說,“信不信我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