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納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映入他眼中的還是白色的房間。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被監禁了多久，雖然體感時間不超過48小時，但這樣的感覺依舊讓他覺得不是很好。那個自稱為銀杏的綁架者在說完那段語焉不詳的話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康納的面前，當然食物和水還是照樣給的，食物的味道還不錯，然而康納并沒有因為這一點感覺到輕松。

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超能力受到了深深的抑制，雖然這份抑制不像是在紅太陽燈之下，也不像是暴露在大劑量的氪石輻射裡。他還有超能力，隻是超能力不能離開這個房間，他開始思考銀杏所說的那句話，關于生物力場的本質。其實康納并沒有想過這個，萊克斯目前隻教過他簡單的體術和控制力量。

康納看着自己的手，他可以感覺到在陽光下時他的能力在不斷變強，然而隻有力量是不夠的，更何況在純粹的力量上，康納是無法和真正的氪星人相比的。雖然這麼說好像有點不夠自信，還有點奇怪，但在萊克斯集團坐擁三個超人的前提下，想要派上用場，康納就必須找到自己的優勢區間。

至少現在他相信，哪怕自己沒有超能力，萊克斯也會繼續寵愛他，但這隻是因為他是萊克斯的孩子，僅此而已。他不願在地面上仰望萊克斯大廈，他不願隻是作為需要被寵愛的孩子站在萊克斯的身邊。他的血管之中流淌着的就是不甘的血液，無論是萊克斯還是超人，都不應甘于平庸。

他開始思考。

他想到和萊斯利一起駭入佐德飛船的時候，萊斯利告訴過他可以通過調整電流的頻率模仿開關的訊号，從而實現入侵，他的生物力場也可以滲透進氪星飛船的防護屏障。然後康納将自己的手貼在白色房間的門上，在銀杏進門的時候他已經發現了，房間門大概是電控的，如果說他也可以做到類似的事情，說不定他就可以靠自己的力量逃離這個房間。

然後康納感覺到了電流。

對還有超能力的氪星人來說，這樣微弱的電流自然不會帶來任何傷害，他可以仔細感受着電流的流動。他一邊感受一邊思考，手指不斷敲擊着房門，聽着有節奏的聲音。如果說生物力場是一種生物電，這是萊克斯曾經說過的東西，如果生物力場是一種生物電……

門發出了咔嚓的聲音，然後打開了，環抱着雙臂的銀杏正靠在門邊的牆上，在聽到開門的聲音之後轉頭看向康納。銀杏的面容依舊被掩蓋在面具之下，但是康納就是覺得銀杏在笑：“幹得不錯，我還在想，要是你是個小笨蛋，我該怎麼提醒你呢！”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康納問他，在确實用着自己的力量打開房門之後，他對銀杏的觀感變得更加複雜了。雖然貓頭鷹法庭的人想要綁架他，然而他也是為了情報主動被綁架的，在這段時間銀杏并沒有虐待他，或者說恰恰相反……這麼說好像有點古怪，有點像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但是銀杏對他似乎不錯。

銀杏笑了起來，他一把抱起了康納，把少年扛在肩上的時候像是扛着麻袋，康納想要掙紮，卻沒辦法從銀杏的手裡掙紮出來。銀杏的笑聲明朗而璀璨，甚至讓康納忘記了自己在這個時候應該感覺到恐懼或者抗拒。然後銀杏說：“當然是因為好玩啊！”

“你也會有這樣的感覺吧？生命是那樣冗長啊！如果不給自己找點樂子，豈不是太無趣了？”

“我不能理解，”康納說，“我和你不一樣，我沒有那麼閑得慌。”

然後銀杏的腳步停了下來。

“你說謊。”銀杏說。

康納一瞬間愣住了。

“其實你覺得很不甘心，不是嗎？”銀杏的聲音給康納一種無孔不入的錯覺，“你覺得自己的力量已經足夠了，但是萊克斯還是不允許你暴露自己的超能力，你明明已經說了很多次自己可以幫萊克斯做事，但是萊克斯總是說你還小。你對萊克斯确實很尊重，但是果然還是有不足的地方，對吧？”

“沒有！”康納提高了聲音，他必須要反駁銀杏的話語，銀杏那家夥一定是想要蠱惑他，讓他背叛萊克斯，他才不會上當。

然而銀杏并沒有停下，銀杏的笑聲回蕩着：“你擔心你繼續說，會被萊克斯認為是在出風頭，對吧？你希望萊克斯是出于真心的想要将工作托付給你，而不是聽了你的撒嬌之後的無可奈何，你希望自己以英雄的身份站在萊克斯的身邊，而不是‘小盧瑟先生’，最重要的是，你希望可以超過超人。”

“閉嘴！你閉嘴！”

“要當個乖孩子哦，康納，”然後銀杏拍了拍康納的大腿，“如果我說，我可以教你該怎麼成為一個英雄呢？”

“我不需要聽你這種綁架犯的話吧？”康納咬牙切齒地說。

“在說這句話之前，”銀杏說，“要不要想一想，你到底是為什麼才會在我的手裡的？因為你希望自己可以讓萊克斯刮目相看，你希望自己能夠靠自己的力量探聽出貓頭鷹法庭的秘密，等你拿着秘密回到萊克斯的身邊的時候，會被摸着頭誇獎。萊克斯會願意把更重要的東西放在你的手心，然後稱呼你為……”

“我的驕傲？”

康納的身體微微顫抖，他被銀杏扛着走進了巨大的宴會廳，至少三十個披着黑色披風，戴着白色貓頭鷹面具的人圍繞着宴會桌伫立。銀杏把康納放在宴會桌上，少年用着驚恐的眼神看着他，向着後方稍稍瑟縮了一下，然後就像是發現了自己一瞬間的怯懦過于丢人了一般，康納停下了動作，挺起了胸膛。

銀杏湊過去看着康納，他的面具幾乎要貼在康納的臉上了，一瞬間康納甚至有些混亂，他的視線無法透過銀杏的面具，但是他覺得自己感受到了銀杏灼熱的視線。銀杏伸出手去，手指順着康納臉部的輪廓撫摸着，然後順着他的脖頸向下，經過肩膀，直到握住康納的手：“來吧康納，可愛的孩子，我會讓你成為出色的英雄的。”

“你難道不想更加挺胸擡頭地回到萊克斯的身邊嗎？”

康納咬着下唇，他當然想要拒絕，但是銀杏的話語就是帶着一種詭異的誘惑力，他隻在萊克斯的身上感受過這種詭異的蠱惑。接着銀杏拍了拍手，那些戴着貓頭鷹面具的人像是木偶一般一個個摘下了面具，康納看着他們，康納并未用透視視線觀察過他們，這一刻康納發現了他們的身份……

有的是華爾街精英，有的是石油大亨，有的是電子工業新貴，甚至康納還看到了三個州議員。康納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代表着哥譚和整個美國的堕落的一面，下一刻他從萊克斯那裡得到的知識在他的腦海中回蕩，他知道這到底是一股多大的力量，如果他可以得到這些力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