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靖宣侯府與周家徹底撕破臉,反倒同定國公府偏向了新入京的柳江白。
“玄哥前一日救我時,身法好快,改日教教我!”王植裹着頸子上的藥,扭頭對柳江白道,“聽說靜山派以前還出過好幾個武林盟主,我若是得玄哥傳授幾招,下次就不會受這窩囊傷了!”
靖宣侯府裡的兵刃不多,陳老夫人在接連失去丈夫和兒子兒媳後,便将府裡的兵器鎖了起來,不許王植學武。
帝王也識趣,知道王家為了守住江山,已經折損了不少人,就對王植恩寵不斷,隻讓他做個享樂的小侯爺。
因而陳老夫人對王植受傷一事的處置,對太子頗為不滿。若帝王還能理政,侯府不會受這個委屈。
“你還是先養好傷吧!學武的事我替你。”陸源給自己添了杯茶,看向柳江白,“玄哥不如先教我,我不養傷不理公事,清閑得很!”
“诶——你這就不厚道了!我就是受了點兒皮外傷,你不許跟我搶!”王植掙紮着起身,與陸源打鬧一番。
柳江白一手按住一個,歎了歎,“教武功可以,學成以後别說是我教的就行。”
陸王二人同時道:“為什麼?”
柳江白環手道:“我們靜山派的功夫不許外傳,收外門弟子的時候更不許張揚。因此練武的地方要僻靜,無人打擾,最好是發出什麼動靜都沒人去看熱鬧那種。”
他張望了一下侯府,搖頭,“可惜這裡是京城,在别的地方找個山林、搭個屋子就好,再不濟借其他師兄師姐修行過的地方。可你們二位又是世子又是侯爺的,做什麼都有人跟着。難辦。”
話裡有些遺憾,陸源聽他這麼說,腦袋裡迅速搜尋可用之地,隻是猶豫道:“京城裡倒是有一個炸破了天也不敢有人打擾的地方,但那地方沒人敢去,而且,陛下也不準有人提起它。”
王植皺眉思索片刻,與陸源對視道:“你說的不會是……”
陸源四下看了看,怕被“飛鹞”聽見,隻能對細節暗示,“那地方荒廢了許久,裡面的東西按理說也沒用了,陛下怕有人冒失弄出人命,便不許人靠近,那地方的一磚一瓦也不許拆。”
王植聽這細節,越發肯定他們所想的是同一個地方,點點頭,“我聽說昨日禁軍巡護巡到那裡,還被陛下狠狠責罰了一頓。可見陛下還是很擔心百姓安危的,就算是老夫人出面請求,恐怕陛下也不答應讓我們進。”
見二人對那地方忌諱頗深,柳江白也隐晦地問那地方的位置,“是東街朝春巷那一帶嗎?”
陸王二人默默點頭。
柳江白垂眸哦了一聲,“那确實不好進。”
東街朝春巷,是荒廢的平安王府。
“既然如此,那我去别的地方買個宅子,裡面多種些樹木防着點兒,教你們功夫的時候應當也不會外傳。況且我老住在我舅舅家中,也不妥。”
聽他如此仗義,教個功夫還特意為他們買宅子,陸源當即對他拜了一拜,“玄哥大義,買宅子的事交給我。就當是交束脩了。”
王植亦道:“種樹的事交給我,小厮廚娘什麼的我也幫着張羅。後日,不,明日我就将人定下來。”
三人定下學武事宜,柳江白借去置辦練武兵刃出了侯府,一路走過鐵器鋪子,一一打量,最終進了間不起眼的鋪子,與老闆說明要求後,才轉身離開。
路口收回視線的穿風刃折返回府,暗中盯着的“飛鹞”察覺,旋即合上窗子,轉而對雅間的越辛環道:“是回長公主府的方向。”
越辛環皺了皺眉,“知道了。他去哪兒了?”
這話問向的是另一名“飛鹞”。
輕巧的掩窗聲落,被問起的“飛鹞”走過來,面色為難地沖她搖了搖頭,“和上次一樣,又跟丢了。”
越辛環并不意外。早在回京途中,她也曾像長公主府裡派出的暗衛去試探柳江白的身手,都被甩掉了。
上次在萬軒樓也一樣,親眼見他走進後院,卻尋不到他的蹤迹,等前廳鬧起來,柳江白又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
“都不省心。”越辛環長歎一聲,對其他人道,“今日先撤,把在靖宣侯府聽到的東西謄出來,随我進宮。其他的不許提。”
“是。”
目睹“飛鹞”離開後,柳江白才從隔壁雅間溜出來,換了身衣裳擠進另一間屋子。
“那些人不好甩吧!”一個低沉的男聲說。
柳江白熟絡地坐在那人對面,語氣輕松:“還好,他們跟不住我的。你也一樣,二公子。”
徐知武輕笑:“我現在信你的本事了。她選你是對的。”
柳江白微微揚了下眉梢,“現在能說了嗎?令尊是誰的人?你和令堂又打算怎麼辦?”
提起正事,徐知武歎了口氣,長話短說,“他頂替了原來的徐信,受長公主命令潛入徐家,接手穿風刃,追查張淑遺孤。等我們察覺時,已經晚了。我在京城傀儡師的身份消失前,收到利州軍援助塗州的請罪奏本,按計劃應該遞給那位大人,由他呈給皇上。”
徐知武從袖中掏出奏本,“但為了保護那位大人和其他官員不被假徐信發現,我一直沒和他們聯系。”
他看向柳江白,“我在朝中的另一重身份也不能太冒頭,所以得請你想辦法将奏本送到陛下面前,才不會打亂她的計劃。至于假徐信,我們會親手除掉他。”
柳江白看着那份奏本,凝眸沉聲:“殺掉假徐信後,恐怕長公主為了繼續留住徐家的錢财和穿風刃這把刀,會找到你們和徐知文。”
“她留不住的。”
徐知武笃定道:“徐家的錢早就被我娘轉移了,徐信那裡的是份假賬。至于我們,從收養阿盈那天起,我們就做好了死的準備。我大哥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