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三個牛肉包和一杯豆漿。”
于姐一轉身,皺成“川”字的眉頭忽地書展開,翻臉比翻書還快,唇角立馬揚起大大的微笑。
“祝小姐!哎喲今天您怎麼來了?”說這話時,一雙小眼睛餘光時不時瞟向後方。
見秦淑月整個人把身子背了過去,看都不敢看一眼祝令儀的樣子,于姐眼光一轉,立馬朗聲吩咐道:“秦淑月,沒聽見客人要求嗎?三個牛肉包和一杯豆漿!麻利點!”
也不知道為什麼,從聽見那道聲音開始,秦淑月的整顆心髒就像輕薄的羽毛般提溜到嗓子眼,喉嚨微微發緊,心跳聲一聲強過一聲,整個身體僵硬在原地。
見秦淑月發愣,于姐擡頭瞄了祝令儀臉上絲毫不在意的神情,她大步走到秦淑月身邊,沒有動手,可秦淑月就像是觸碰到反射弧一樣往後縮了一下脖子。
而這一幕,祝令儀統統盡收眼底。
她眯了眯眸,眸光緊緊注視着秦淑月。
很好奇她接下來的舉動。
“别讓祝小姐等急了,快點!”
秦淑月的頭低低垂着,似乎很害怕會與窗外的女生對視。
而今天,于姐并沒有像往常一樣接過秦淑月手裡的塑料袋,而是略帶嘲諷和看戲神情對她道:“你,去負責給祝小姐收銀。”
握在手裡的塑料袋一抖,秦淑月似乎是不可置信地擡眸看向于姐,又極快地掃視一眼窗外。
于姐,包括站在祝令儀身後的那些學生,眼神裡都滿滿不懷好意與事不關己的姿态,嘲弄地看着她,等着她該如何“攻破”視頻的謠言。
可在注意到秦淑月雙手顫抖時,他們的眼眸裡都閃過一絲得意,嘲諷她的不自量力。
像她這樣懦弱,膽小,家世又低下的女生,怎麼配得上祝令儀。
在秦淑月将裝包子和豆漿的塑料袋雙手遞送到祝令儀手上時,排在祝令儀身後的一對男生竊竊私語起來。
“秦淑月?就是那個換宿到月栖苑的大二轉宿生,結果迷路跑到鶴青苑裡去了?”
“迷路?嘁,那她還真會迷路,就這麼巧迷路到祝小姐的宿舍?”
“要不怎麼能說是早有預謀呢?你看……”
那兩男生掏出手機,在屏幕上指指點點,時不時又瞟秦淑月幾眼。
秦淑月自然是聽到了,祝令儀想必也聽到了。
不過她倒是什麼都沒說,隻是在接過秦淑月遞來的塑料袋時,指腹不着意地滑過她的手背。
秦淑月渾身顫栗,輕輕一抖。
這次的觸碰就像是祝令儀不經意間的一次簡單的觸碰而已,沒有任何刻意,似乎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她的嗓音裡依舊沒有什麼其他的情感,冰冰冷冷,對待她就像是對待任何一位收銀員。
“多少錢。”
秦淑月低着頭,嗓音沙啞而沉悶地回複她:“12。”
話出口的那一刻,她有一瞬間感覺嗓門都不是自己的了。
身前身後,所有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話。
一個,勾引祝小姐上床失敗被趕出門的女同怪物,又恬不知恥灰溜溜死皮賴臉蹲在門前的老賴,還在勾引祝小姐失敗後和高少纏綿在一起,男女通吃腳踏兩隻船的臭婊子,裝無知裝可憐博取舊室友同情,結果倒打一耙說室友校園霸淩轉宿到月栖苑,結果說迷路跑進鶴青苑601的心機女。
以上的這些話全都來源于秦淑月手機裡學生們對她肆無忌憚的留言。
秦淑月以為自己可以不在意,可以說忘記。
可這些,都是切切實實都是攻擊她的利刃,刀刀割向她的心髒。
而如今這一切都攤牌,拿到明面上說,讓她在整個學校顔面掃地,将她高高捧起的自尊踩進爛泥地裡狠狠踩碎。
秦淑月擡頭,對視上祝令儀一雙作壁上觀,漠不關心的雙眸。
祝令儀……
這就是你捉弄我想達成的目的是嗎?
将我玩弄于鼓掌之間,又棄之如敝屣。
可是秦淑月不明白,祝令儀的動機到底是什麼,她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羞辱自己!
以這種,她毫無招架的方式。
衆口铄金,猶如一堵堵圍牆将她的四周包圍。她一人蜉蝣撼樹,推不開半分。
可是為什麼,她究竟做錯了什麼!
望着祝令儀離開的背影,高徐兩人像之前一樣跟在她後面。
那一次,秦淑月,也是透過這個窗口看向祝令儀。
那時候她隻感慨,歎息兩人之間的差距恰如銀河,橫溝攔截在她二人面前,是她怎麼也上不去的天上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