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麼說,餘娴隻好收起名片。
可惡,還從來沒有人會拒絕自己。
不愧是祝令儀的女人。
顯然,餘娴一定是誤會什麼了。
如果秦淑月知道餘娴心下在想什麼,說不定會當場氣暈過去。
餘娴一邊在旁邊整理醫療器具,一邊對秦淑月說道:“還沒有正式介紹我自己,我叫餘娴,是小祝總的私人醫生,本碩博連讀畢業于A市醫大。你完全可以放心我的醫術。”
她整理好後将醫箱橫跨背在胸前,擡眼看了一眼還有大半袋葡萄糖溶液袋,低頭看向靠在床邊,呆呆望着天花闆的秦淑月,解釋道:“我隻聽小祝總差遣,所以您不必擔心費用問題。”
秦淑月的眸光終于動了一下,餘娴朝她眨了眨眼睛,“您一切在治療上的費用都由小祝總承擔哦~所以秦小姐好好休息就可以了,不需要擔心費用問題。”
她原以為自己這麼說能讓秦淑月的内心松泛一些,至少不用因為費用問題而困惱。
可秦淑月卻忽然坐了起來,很嚴肅地凜起臉,正色問餘娴,“你說誰?”
餘娴愣了一下,回想方才自己說的話,好像并無不妥之處,于是重又說了一遍,“秦小姐是說小祝總嗎?她會為您承擔治療費用。”
可這邊話音剛落,秦淑月就猛地伸手将針管拔出,餘娴大驚失色地阻止秦淑月,“秦小姐,您情緒先不要太激動!您的身體很虛弱,需要再挂兩天葡萄糖溶液,之後……”
未等餘娴說完,秦淑月直接打斷了她,針管吊在輸液架旁邊,左右晃蕩,針上還殘留着她的血迹。
而餘娴地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秦淑月輸液的那隻手背,因為秦淑月忽然大力拔出針頭,導緻靜脈的血噴濺出來,針口處還在不斷向外滲血。
餘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那句話說錯惹怒了秦淑月,但當務之急自己必須要立刻安撫患者的情緒,避免出更大的亂子。
而秦淑月就像是沒注意到自己剛剛拔出針頭手背上迸射出來的血。
她整個人踉跄地從床上跳下來,連鞋子都沒穿,徑直出屋,向祝令儀書房的方向跌跌撞撞走去。
在她身後的餘娴幾乎都快要崩潰了。
秦小姐和小祝總到底在鬧什麼啊!要是讓秦淑月闖到祝令儀書房裡去那自己的職業生涯還要不要了啊!
想及此,餘娴想也不想立馬跑到秦淑月身前攔住她。
她看着秦淑月手背上還在往下落的鮮血,心底求爺爺告奶奶,手上忙不疊把自己剛整理好的醫箱打開,掏掏摸摸拿出一個幹棉球,可一轉神的功夫秦淑月已經走到祝令儀書房門前了。
“啪”地一聲,秦淑月一把推開書房的門,門内說話的聲音一滞,助理和祝令儀的眼神先後雙雙向秦淑月投來。
助理的一顆心瞬間提到嗓子眼,她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祝令儀的眼色,而後飛一樣堵到書房門口,擋住秦淑月的身影。
“秦小姐,沒有小祝總許可您不能進書房。”
助理擡眼看向跟在秦淑月身後的餘娴,對她施了一個眼神。
餘娴立馬哆哆嗦嗦跑過來,先把手上捏着的棉球給塞在秦淑月的針口上。
可秦淑月卻一把推開餘娴和助理,慘白着臉走到祝令儀開會的桌前。
“秦小姐,秦小姐您不能進!”
助理見秦淑月鐵了心進屋,又拉不住她,于是她連忙摁下牆壁上的一個按鈕,下刻一樓的傭人蜂擁而出。
祝令儀擡眼給了秦淑月身後追來的幾個傭人一個眼神。
傭人們面面相觑,停住腳步。而後慢慢移動到門外,貼心地把門關好。
“議題和彙報先暫停,我這裡有些事要處理。”
祝令儀摁下鍵盤上的F6,平靜地擡頭看向秦淑月。
“你不在床上躺着養病,來這裡搞什麼亂。”
“為什麼。”
秦淑月張開因缺水而幹裂的唇,眼睛死死盯着面前這個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從容不迫的女人。
而此刻向來鎮定自若的女人臉上露出一絲疑問。
“什麼為什麼。沒有其他事就給我出去。”
“為什麼!”秦淑月像是爆發了一般,她雙手狠狠拍在祝令儀的桌子上。
祝令儀輕蹙了一下眉頭。
她望着秦淑月一臉憤慨的模樣,又垂眸看了一眼秦淑月拍在自己桌上的雙手。
其中一隻手背上還在汩汩往外冒着血。
她輕蹙的眉頭一跳,平淡的神情終于有一絲溫度。
“你到底想說什麼。”
秦淑月的眼眶忽然紅了,可是眸中的淚水卻死死在眼眶中打轉,唯獨不落下來。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别偉大特别高尚?我該謝你為我留下晚飯,感激你為我報銷醫療費用,你對我做的這一切我都要感激你是嗎!”
祝令儀卻根本不明白她這一頓沖是什麼意思。
她平靜地注視着秦淑月瀕臨崩潰的模樣,“秦淑月,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為什麼……要折磨我,又救我。”
祝令儀為什麼要發那些視頻上去,讓她面臨暴力輿論,看她是怎麼被那些人一步一步推下深淵,又不管不顧,高高在上,好像一切都不關乎她的事一樣。
為什麼要這麼折磨她,為什麼!
秦淑月能明白,她就是天生不讨人喜歡,就是這麼被讨厭被厭惡被人捉弄,她都能接受。
可明明自己已經快要接受祝令儀很讨厭她這個信息,盤算好在往後的日子裡自己要怎麼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盡量不要再惹祝令儀不痛快時。
她又為什麼要吩咐女傭給自己單獨一份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