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
她的嗓音平靜,沒有任何情感,雙目微垂無聲地注視着蜷縮在地上面目蒼白的女生。
四個傭人率先推開門走了進來,助理與餘娴緊随其後。
尤其是助理,進來看見倒在地上的秦淑月,吓得驚叫一聲,站在她身側的餘娴趕忙小跑過去,蹲在地上,從藥箱裡拿出整齊一排醫療器械。
她将聽診器戴在耳朵上,附在秦淑月胸前。
随後她又翻了翻秦淑月的眼皮,幾番确認後,她擡起頭看向祝令儀。
“小祝總,人沒事。”
聽到這句話後,祝令儀桌子上緊緊攥着的拳頭才一寸一寸松開,也沒發覺自己悄悄舒了一口氣。
祝令儀緩緩坐下。雙腿交疊,伸手冷靜地推了推鏡框。
“抱出去。”
她淡淡下令。
幾個傭人一前一後抱着秦淑月走了出去,餘娴緊随其後,而助理也頗有些擔憂地走到門邊往她們離開的方向望了一眼。
随後轉頭看向祝令儀的臉色。
她低着頭,眸色深沉,面色無常。讓人捉摸不透心裡究竟在想着什麼。
過了良久,會議視頻裡傳來幾聲響,祝令儀仍是沒動。
助理低頭看了一眼平闆,有些緊張地擡頭,小心翼翼問道:“小祝總,這會……”
話音剛落,一直沉默着的祝令儀緩緩擡起頭。
她将合上息屏的筆記本撥開,再次摁了一遍F6。
清了清嗓,嗓音暗啞。眉頭也不知何時輕輕蹙起。雖然幅度不大,但讓開會的每個人看得一清二楚。
衆人盯着電腦屏幕,眼神兩兩對視,又迅速移開,最終全集中在助理的小方屏上。
助理擡頭飛速瞄了一眼坐在座椅上,渾身散發着低氣壓的祝令儀,她也很無辜地聳了聳肩。
“剛才彙報到哪兒了?”
此言一出,滿座冷寂的人們之中冒出一個細小的聲音,“小祝總,我們剛剛說到……”
幾個傭人将秦淑月放到床上後,餘娴立馬沖上前将秦淑月手背上的血擦幹淨。
給她重新挂上點滴後又火速提着醫箱沖出門外。
她還得把秦淑月抽的血拿去化驗。
這一天天到底都是什麼事啊!
餘娴剛到電梯門口,“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裡面兩個人正好要出來。
“哎?這不是祝令儀身邊的餘醫生嗎?”
電梯裡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
餘娴擡頭一看,高尹正雙手插着兜,滿臉疑惑地盯着她,徐廉身量筆直地站在他身旁,目光也停留在餘娴身上。
高尹瞬間反應過來,他大步跨出電梯,望向601的方向,神情緊張地問餘娴,“不會是祝令儀出什麼事了吧?”
他拍了一下徐廉的肩,一臉痛心疾首地罵道:“我就知道老宅那群人沒安好心!祝令儀都被他們逼得住進學校了那群人還是緊跟不舍!不就是盼着祝令儀手裡的那點股份!”
徐廉推了推眼鏡,看了一眼緊皺眉頭的餘娴,謹慎地提醒了一下高尹。
“高尹,說話注意場合。”
高尹瞬間明白過來。餘娴還在他們旁邊。
不過他無所謂地揮揮手,“餘娴是祝令儀的私人醫生,也算是和我們一起的人。再說,這裡除了你我,就隻有餘醫生。如果有消息傳了出去,那不自然也是餘醫生說出去的……”
高尹笑眯眯地看着她,“您說是嗎,餘醫生。”
餘娴自然感受到了高尹話音裡濃濃的不懷好意和威脅。
她都三十多歲的人了,沒結婚沒孩子,就想着給自己攢個養老錢能讓自己舒舒服服地死掉。就算是為了百萬年薪,她也不會自掘墳墓像大喇叭一樣天天去散播豪門秘事。
雖然很刺激,但也危機四伏。就算是醫生,但成天提心吊膽的她也怕折壽。
況且作為醫生,最基本的職業道德就是把嘴關嚴實了。不能說的不要說,不許看的不會看。
所以她禮貌地笑了笑,道:“高少說的不錯,我作為醫生,隻需要在我的本職工作之内盡心負責就可以了。”
高尹很滿意地點了點頭,“不愧是祝令儀選的人,果然識趣。”接着,他又一臉緊張地問她道,“祝令儀這次是哪裡受傷了,胳膊還是腿?要不要緊?需不需要我去再找幾個保安……”
餘娴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