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淼咬緊牙關攥住拖把,濕漉漉的棉布突然變得千斤重。指尖不受控地顫抖,在杆上擦出細響。就像祁舟發病時,那些蛛絲在月光下震顫的頻率。
收拾完,張清淼直起腰,望着煥然一新的廁所,疲憊地歎了口氣。
牆角的舊報紙被夜風掀起一角,泛黃的版面上依稀可見“執政官巡查”的标題,配圖裡長發男人胸前的青金石袖扣在月光下閃着冷光。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灑在屋内,為安靜的房間添了幾分暖意。
張清淼早早起床,簡單做了些早餐,匆匆吃完後,便來到祁舟的床邊。
祁舟還在昏睡,雙眼緊閉,面色蒼白,絲毫沒有轉醒的迹象。
張清淼靜靜地站在床邊,凝視着他,眉頭微微皺起,眼中滿是擔憂。他擡起手,似乎想要摸摸祁舟的額頭,又怕吵醒他,最終隻是輕輕放下。
之後,張清淼來到客廳,爺爺正坐在木椅上修理東西。
他走上前,簡單地交代了幾句:“爺爺,阿舟還沒醒,您多留意着點。要是有什麼事,就拖人給我寫信。”
張清淼又來到奶奶的房間,奶奶正坐在床邊曬太陽。他走到奶奶身邊,輕聲說道:“奶奶,我要去訓練基地了,您照顧好自己。”
奶奶笑着拉住他的手:“好,淼淼,你在基地也别太累着自己。”
張清淼應了一聲,轉身離開房間。
他輕輕關上木屋,深吸一口氣,迎着清晨的陽光,朝着訓練基地的方向下山。
抵達基地後,張清淼迅速投入到高強度的訓練中。
汗水順着下颌滴落,在重力訓練場的地闆上洇出深色痕迹。
張清淼側身閃過對手的直拳,手肘重重擊在對方肋下,耳畔傳來骨骼錯位的脆響。
“下一個。”他抹了把臉上的血漬,聲音帶着些粗粝。
這是今天第七個對手,三倍重力讓每個動作都像在膠水中穿行,但那些刻進肌肉的記憶正随着搏鬥逐漸蘇醒。
在擰斷第七個人手腕的瞬間,張清淼突然僵住。
掌心殘留的觸感與祁舟胸口詭異的心跳聲重合,這個分神讓對手的斷骨狠狠劃過他側頸。
溫熱血珠滾進領口時,他本能地按住後頸。被蛛絲刺破的傷口正在發燙,就像有蜘蛛順着血管往心髒爬。
一陣涼風襲來,金屬斷裂聲與骨骼脆響在走廊形成詭異二重奏。
張清淼甩開癱軟的軀體時,一縷檀香忽然穿透血腥味飄來。
身着銀灰大氅的男人扶起撞到立柱的侍應生,戴着黑皮手套的掌心托着翻倒的咖啡托盤,袖口露出的青金石袖扣閃着幽光。
當他轉頭望來,晨霧中翡翠色眼瞳泛起漣漪,像是暴風雪夜壁爐裡躍動的暖色火苗。
“當心燙傷。”男人将瓷杯放回顫抖的托盤裡,眼神卻直直盯着張清淼。
觀察窗外突然響起騷動。張清淼在擰斷第八人手腕的間隙擡頭,正好撞進男人冷翡翠般的眼睛裡。
刺眼的陽光毫不吝啬的傾灑在男人四周,他披着大氅站在廊橋中央,晨光将他及腰的棕色長發鍍成流動的水銀,胸口鎏金绶帶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讓他過來。”藍翡翠眼睛的主人擡起戴着黑皮手套的手,指尖在防彈玻璃上叩出清脆聲響。
當更衣室的液壓門嘶鳴着開啟時,張清淼認出了男人袖口的青金石。
這種産自西伯利亞礦脈的寶石,昨夜剛在舊報紙配圖上見過。而區域執政官的标志正嵌在男人那枚扳指的正中央,與新聞照片裡分毫不差。
看到張清淼後,男人褪去象征權力的銀灰外袍,露出暗銀色軍裝襯衫包裹的軀體。
絲綢面料貼合着倒三角的腰背線條,随着他解開袖扣的動作,小臂肌肉像繃緊的弓弦。
“先包紮一下。”低沉的嗓音裹着砂紙打磨檀木的溫潤,他從副官捧着的文件箱裡抽出一條繃帶,隔着三米精準抛到張清淼的手裡。
見張清淼包紮完,男人随手把鉑金懷表抛給副官,皮質軍靴碾過地上的血漬。
“三分鐘。”
張清淼注意到他脖頸處蜿蜒的淡金色疤痕,當男人擡手将長發束成高馬尾時,訓練場此起彼伏地響起抽氣聲。後頸處盤踞着荊棘與玫瑰交織的暗紋,世家的圖騰在小麥色的皮膚上妖異生長。
“能碰到我左肩勳章,就給你特别晉升資格。”
訓練場的全息投影在他身後閃爍,将那張妖豔的面容切割成光與暗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