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多飯點正是人最多的時候，方琳心緊趕慢趕還是晚了大半個小時後才到。

“對不起對不起，路上實在太堵了，我本來想着打車能快一點，早知道還不如坐地鐵。”

“沒事，正好菜也沒上。”

程千千給她倒了杯水，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聽見方琳心說：“哎你知道嗎，趙明繁也來上海了。”

“……”程千千心想，我當然知道，不僅知道還遇見他了，但她端着玻璃杯的手頓了頓，擡眸看向方琳心，張嘴動了動，說的是：“是麼？”

方琳心：“對啊，你沒看那個上海同學群吧。”

方琳心說的是一個在上海工作的高中同學群，也就六七個人，程千千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加的。可能是剛畢業那幾年在上海無依無靠，老同學們互相報團取暖在群裡偶爾插科打诨，至少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可憐。某一陣子聊的還挺熱鬧，有一種大家本身就是這麼熟的錯覺，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那個群就和無數個同學群一樣，安靜的消失在生活中了。

程千千很少在裡面說話，時間久了都忘了這個群的存在，也不知道群裡的那些同學們現在還在不在上海。

“怎麼了嗎？”她問。

方琳心：“前天張廷突然在群裡說還在上海的同學要不要抽空聚一下，其實我和群裡的人都不怎麼熟了，有什麼好聚的。但是你知道我看見誰回複了嗎？”

“……趙明繁？”程千千稍一思索，就說出了這個名字。

方琳心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聰明。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進的群，什麼時候來的上海，但是我之前聽别人說他最近才回國啊，他以後是打算留在上海工作了麼。”

“誰知道呢……”程千千不冷不熱的應了一句，心想無論趙明繁是留在上海還是去哪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都和她沒關系。

但方琳心好像不這樣想：“本來張廷提出這個聚餐莫名其妙的，但是你知道嗎，趙明繁說可以參加之後，那個楊晨也跟着說可以，楊晨以前對趙明繁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

程千千：“……”

程千千當然記得，在曾經很漫長的一段時間裡，程千千為了追趙明繁，了解了他的個人習慣包括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酸甜苦辣這種喜好，對于自己潛在的競争對手當然也要了解透徹——楊晨就是她認為最出色競争力最大的一個，而且楊晨比她還要主動！

但令當時的程千千意外的是，高一就和趙明繁同班、在外人看來學霸配學霸天造地設一對的楊晨，在高二上學期明牌表白之後卻被趙明繁無情拒絕了。

拒絕之慘烈，傳遍了高二年級至少三四個班，而楊晨那個學期都沒再主動找趙明繁說話。

也可能是因為有楊晨這個前車之鑒，其他想對趙明繁表白的女生都變成了按兵不動或者不敢貿然行動——自然也包括程千千。

程千千也是自從那之後，深知直接表白會被無情拒絕，轉而變成“你不問我就不說，我們是好同學，但我天天圍着你”的策略。

排隊等号一個多小時後服務員終于上了第一道菜，程千千小半天沒吃東西，但嘗了兩口後感覺這家餐廳也沒什麼特别的，不值得排隊這麼久。

她食不知味地咽下一口，才說：“唔，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是楊晨說參加之後，又有兩個人說有時間也可以，一數下來還真能湊一桌了。”

“所以你也答應聚餐了嗎？”程千千問。

“那沒有，”方琳心回答的很痛快，“我和群裡的人也不是特别熟，到時候他們一起玩，我一個人晾在一邊多尴尬，要是你也去的話那我也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