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穆歲不待見穆重山,聽罷沈棠的這番話,心底還是為他鞠了把同情淚。
渣爹雖然渣,但以他如今的地位,還真看不上三娘的這點家底。
“他……他是西北軍的将軍,前幾日剛升了鎮國大将軍……”穆歲猶猶豫豫的,還是為穆重山開口解釋道。
“什麼!”
沈棠和三娘對上目光,眸中是如出一轍的震驚。
沈棠一下就明白了方才公堂之上,馮知府緣何幫她們,三娘的注意力卻在另一頭。
他都是将軍了,這十幾年來卻從未找過她們母子。
隻怕他早就變了心,另攀上了高枝。虧她這十幾年來,一想到他就提心吊膽,生怕他在戰場上有什麼不測。
三娘越想越氣,捂着胸口有些喘不過氣,整個人面色一下變的蒼白。
“娘!娘你怎麼了!”
沈棠和穆歲被三娘這模樣吓到,顧不得再多想,兄妹二人忙扶着三娘去卧房休息。
曾青找過來的時候,穆重山仍蹲在人家院門口,正垂着頭渾身寫滿了煩躁。
他這模樣不像是有着赫赫威名的将軍,更像是求愛失敗的青年,不死心硬賴在人家門口。
難得見他這幅吃癟的樣子,曾青躲在暗處好好欣賞了一番,待他笑夠了,這才收起臉上的笑意,走了過去。
穆重山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被他惹火了的三娘,想翻牆進去哄人,又怕遇上她後找的那個糟心。越想越煩,穆重山索性盤腿坐在地上,耷拉着眉毛,整個人直冒黑氣。
“查清楚了?”
見到曾青,穆重山漫不經心的問道,心思全在身後的那堵牆上。始終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翻牆進去。
“那村裡的人覺得梅東家……”見穆重山眼神如刀剜了過來,曾青識趣的換了稱呼,“穆夫人……村裡的人都說穆夫人一家不詳,所以都避着他們。至于那個柴七,是個外縣的商人,眼紅穆夫人的鋪子,瞧着她又是個寡婦好欺負,這才有了今日這樁事。”
“什麼……寡婦?……她不是改嫁了嗎?”穆重山的注意力全在這兩個字上,其他的愣是一個字都沒注意。
“什麼改嫁?”曾青被問的滿頭問号,“村裡人說穆夫人一直在等她那個……哦等您回來……”
曾青滿臉疑惑的看着穆重山,不解他從那裡聽到穆夫人改嫁的事。
“她一直在等我……”
“她沒改嫁!”
穆重自顧自的說着,說到最後嘴角全揚了上去。
他噌的一下站起身,啪啪啪的就開始拍起門來,邊拍邊高聲喊道:“三娘,三娘,三娘我錯了你快放我進去……”
他一連喊了半刻鐘,嗓子都喊啞了,院裡始終靜悄悄的。
得知三娘一直在等他的穆重山隻覺得整顆心都熱騰騰的,原本的顧忌沒了,他見叫不開院門,當即圍着宅子繞了一圈,挑了處僻靜的地方,用力一蹬就那麼翻牆進去了。
一路跟過來的曾青看傻了眼。
他話都還沒說完呢,這人怎麼就走了!
那頭穆重山剛落地,就和聽到動靜趕來查看的穆歲打了個照面。
“你娘呢?”他大大方方的問穆歲,面上毫無心虛愧疚,仿佛他不是半夜翻牆偷跑進來,而是晚間在自家院裡散步。
穆歲一口氣堵在胸口,隻覺得眼前的這個爹和外頭的流氓地痞也沒什麼區别。除了流氓地痞,哪有好人會半夜翻人牆頭的。
更何況,他一見面就将娘氣成那樣。穆歲才懶得搭理他,轉身就要走。
“你不說,我就挨個屋子找,總能找到你娘的屋子。”
“你……”
穆歲被氣的胸口愈發堵的慌,卻又不能真叫他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找,隻得沉着臉不情不願的将人帶了過去。
穆重山有膽子翻牆,真到了三娘屋門口他反而規規矩矩的站在門口,低聲對着裡面哀求道:
“三娘……三娘我錯了,你别生我氣了行嗎?”
“三娘……”
屋内靜悄悄的,穆重山就站在門口不停的喊,大有一種煩都要将人煩出來的架勢。
終于在他嗓子快要喊冒煙的時候,嘎吱一聲,始終緊閉着的房門開了。
“你還來找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