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明本來心裡有一股異樣的感覺,覺着哪哪都不是滋味,但她在斟酌一番後,還是決意告訴從淵知曉上樁任務完成的事。
就稱其為破冰行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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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上述這樣。”
從淵不知在想些什麼,低聲喃喃道:“赤水女子獻竟也同遺玉認識。”
他繼而目光真摯,像是真心祝願她一般:“将軍……仙君,如今你可放心了。現下咱也算圓滿完成了第一樁任務。你的功德是否已到手了?”
宵明挺起胸脯,得意洋洋道:“一萬,已到手。”
他也笑了:“那是極好的。”
接下來的路程中,從淵又陷入了沉默。
宵明有句話在喉嚨處翻過來滾過去醞釀了很久,終于尋了個空當問出口:“所以,你是遇到何事了?今日我怎麼瞧你,都不大對勁。”
從淵沉吟不語,随即笑道:“仙君,無需擔心我。我隻是想起來要去驗證一件事。現下我也放下這樁事了,之後就全力配合仙君開境。”
句句不離“仙君”二子,倒真是安分守己了許多。
宵明細細琢磨了一番,最終決定以心比心,以禮貌相稱為上,便嚴謹回道:“那便有勞察司了。”
既是這般,她也打定主意要句句不離“察司”二字。
他明顯愣了一瞬,旋即目光摯誠,認真道:“仙君,你不用這般喚我。我……還是喜歡聽你喚我從淵,或是龍、臭……龍也可以。”
宵明難以置信地摸摸他的額頭:“臭龍,你當真無事罷?”
從淵微不可察偏過臉,似是畏懼她的觸碰:“仙君,我才出了汗……無事。”
奇了。
往日這龍巴不得尋個空當就搭上他的鹹豬手,這會兒裝什麼純情?
宵明不信這個邪,“吧唧”一下摸上他的臉,佯裝兇狠道:“我若就是摸了,你倒如何?”
從淵眼眸霎時睜大,面上浮起淡淡的紅暈,不敢看向宵明的眼睛。
他無奈搖頭:“仙君若是想摸,就摸罷。我……不會如何。”
宵明從未見過從淵如此客氣的模樣,心頭一震。
你倒是如何啊!
現下我的手還在你臉上,非但不能你其如何,我倒是拉不下這臉了。
畢竟,她也沒真打算對他如何。
宵明遂緩緩放下手,摸鼻悻悻道:“哦。”
可她未能發現——身側那個人,自她收回手後,就悄悄看着她,眼神愈發熾熱。
像是要将她吃抹幹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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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榇藥觀旁的客棧。
宵明從未覺得有日會和從淵坐在一塊,眼觀鼻鼻觀心,相顧無言。
着實煎熬。
她決意開個話頭。
“對了,方才見你從上品藥材的隔間出來。你可瞧見什麼不同尋常的事物? ”
“從淵?”
他神情恍惚,像是在發神。這會聽宵明喚他,蓦地回過神來。
“仙君,你方才說什麼?”
宵明不甚耐煩道:“我道,方才見你從上品藥材的隔間出來——你可瞧見什麼不同尋常的事物?”
他了然,正色陳說:“仙君不知,我本是去藥觀調查那倒奇光,未曾想上品蟲魚部有一味藥材,我瞅着确有奇異之處。”
“何藥?”
“石膽。”
從淵道:“小厮同我言道石膽的作用。其味酸,寒。主明目,目痛,金瘡,諸痫痙,女子陰蝕痛,石淋寒熱,崩中下血,諸邪毒氣,令人有子。”
宵明不明所以:“這般看來,此味藥是用于女子陰蝕時緩解疼痛的,也可助女子生育。但依你之見,此藥有何奇異之處?”
就聽他輕輕搖頭,低聲道:“此藥還有另一個作用——便是煉餌服之,可令人不老。若是久服,可助人增壽、修仙道。 ”
宵明喃喃道:“增壽、修仙道。此藥的名字平平無奇,竟還有這等功效?”
若是一個藥觀能有這等上品仙藥,豈不是很快就會被權貴盯上?
她頓時回想起白鹿在鹹泉同她神神秘秘說的話。
[那黑衣人說的都是湯語,旁人聽不懂,但瞞不到我。上甲微的使者像是在邀請巫大人去什麼宴會,有一次還提到交易什麼物件。但巫大人像是沒有應允。就是不知下次他們接頭是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