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明尋了個空當,不再附身于浴月劍上。
既然百花宴已結束,賓客也都散了,那也沒有再附身于劍上的必要了。
她恢複原身的第一件事,就是痛痛快快地吐了一地。
“早知道,就不附身在那劍上了,可累壞本仙君了。”
宵明垂頭喪氣地走在坊間,心裡五味雜陳。若她現在是司馬傾雲的身份,讓葉長照收塊玉佩,豈非是輕輕松松的事。
若她是司馬傾雲的身份……
司馬傾雲……
宵明倏地靈光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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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明在司馬府的屋檐上徘徊許久。
起先,她想附身于司馬傾雲上,速戰速決——随便尋個理由将玉佩給葉長照,再下個記憶皆空的咒語。
但她很快便放棄了這個計劃。
司馬傾雲拾掇完畢,給自己的戰馬再喂上一些麥草,幹淨利索地翻身上馬,随即便就策馬揚鞭,不見人影了。
連個家眷都沒有帶。
府外很多人看見她了,但也沒來得及為她當面送行:“你們瞧,那是不是鎮國大将軍?”
“鎮國大将軍出征了!望一切順利!”
“司馬将軍一定要平安歸來啊!”
餘留下平翠和巧竹幾個丫鬟在門口,巴巴地張望着什麼。想來她們是想跟她一起去軍營,卻被攔下了。
巧雲憤憤不平道:“國君有令,秋高馬肥,讓小姐在秋天前就得打勝仗回來。這麼急的戰事,怎麼老爺也不來送送小姐。不會是等小姐走了,就好去找他那相好的罷。”
宵明趴在屋檐上聽得恨恨咬牙。
怪不得司馬傾雲和他爹感情不好,原來是他爹悄悄養外室,在外還營造自己深愛亡妻不肯續弦的好名聲。
狗男人總會假惺惺地故作深情,就像陳玉安一樣。
燭光哪裡會知曉,她被關在天牢的時候,陳玉安早已美人在懷了。
哪裡還會想起她。
平翠忙示意她噤聲:“休要胡言亂語,仔細你的小命。”
巧雲跺跺腳,小聲嘟囔道:“不說就不說。巧雲也隻是心疼小姐嘛。”
“以後這種話,别再說了。”平翠冷冷掃了一眼其餘幾個丫鬟,道:“小姐沒你們想得那麼脆弱。”
“是。”
司馬府門前又歸于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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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明盤算許久,決意采用第二個計劃。
未時,淩王府外的一間客棧,和往日一樣鬧騰。
宵明進了客棧,便吩咐小厮将馬拴着,顧自挑了個二層的雅間坐下。
小厮見她氣度不凡,連帶着語氣也恭謹了些:“客官可要喝些什麼?我們店有熟豬肉脯,炭烤青魚,茴香茄餅,魚蒸茄路,清平菇……”
宵明越聽越迷糊。
這些菜,怎麼感覺都是自己愛吃的?
她随意挑了幾個自己喜歡的:“那便給我來個茴香茄餅,一壇桃花酒,再來條青魚罷!”
她從懷裡掏出一袋碎銀,擺擺手道:“不用找了。”
小厮點頭哈腰地收了銀子,風風火火地下樓去叫後廚準備了。
宵明俨然一身公子哥的打扮,樣貌端正,嘴角帶笑,活脫脫一個風華正茂根正苗紅的大好青年。
她好整以暇地坐在雅間,時不時朝樓下瞧瞧。
待最後一道菜上齊,時候也差不多了。
宵明起身走至勾欄邊,向下看去——果不其然,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他就隻帶了一個侍衛,似乎是那被他喚作“阿溫”的。
樓下喝茶的人不禁小聲議論道:“淩雲殿下!”“那是不是淩雲殿下?”
立即有人跪下,叩首道:“拜見淩雲殿下!”
其他人也都紛紛反應過來,一并跪下叩首:“拜見淩雲殿下!”
二層雅間的人也二話不說,立馬叩首。
宵明沒有跪,所以在二層顯得極為突出。
葉長照不由朝她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