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人的壽短,妖的不穩定狂亂。
這樣的繁衍,簡直沒有任何意義。
朝烏以為許椿白是因為聽說自己是半妖而覺得恥辱。
實際上,許椿白在想她的熱疾會不會跟他所謂的血裡氣息斑駁有關系。
兩人現下剛好處在一個風口,呼呼大作的山風刮來,吹得人心裡更亂。
“你覺得我如果是半妖,還有可能拜入葉從青門下嗎?”
朝烏認真的想了想許椿白的這話。
發現沒可能。
葉從青一生深信“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怎麼可能收半妖為徒。
要說分辨不出來就更不可能了。
就算世上大部分人和妖都分辨不出來。
但他能聞出來的,葉從青的神識一探便知。
所以,這小姑娘還真應該不是半妖。
“還有一種可能,生下你的母體曾攝入大量妖血。”
因為妖血隻會随着時間漸漸稀釋,卻無法被完全排出人體外。
會由母體轉移到胎兒身上。
可看這小姑娘年紀也少說幾十歲,從母體裡帶出來的妖血不會這麼多年還如此氣息濃稠才對。
真是怪。
朝烏正兒八經和鄰覺打過一場,心裡有些執念也就淡了。
有些人,真正能殺她的時候才會發現其實想要的不是她的命。
想明白了,他心情還不錯,樂得陪葉從青的徒兒耍會,
不由道:“你家從何處啊?”
許椿白不答。
她穿來就沒有見過母親,就連劇情裡也沒有交代過女主的母親,
她父親倒是交代了,是靖南許家的家主,
許家在從前也算是修真界裡的二流世家。
随着宗門勢力崛起,資源的不斷傾斜,這些年世家早沒什麼聲量了。
不過也是奇怪,她就是翻破天也沒想過回去找找問題。
不要回頭的意識,好像刻骨吸肺了一樣。
熱疾都這麼些年了,許椿白也不急這一時半刻。
倒是朝烏和她師尊的關系,跟她想象中不太一樣。
朝烏好似對師尊沒多大怨恨。
提起師尊更趨于平和。
連帶着知道她是師尊的徒兒,也跟看小輩似的,攻擊性不強。
所以,他到底逃出來幹什麼?
又為何無緣無故打傷江見恕。
“話說,你這手一直在流血,沒事嗎?”
朝烏指着她那被血染紅的袖口就道。
他怎麼不記得傷她左手了。
這血嘩嘩流啊。
她沒知覺的……?
“啊,沒事,放點血排毒。”
許椿白晃晃左手,沒當回事。
她的熱疾真的被朝烏引出來了,不過距離上次相隔不久,發作的時間偏短。
扛一扛,放點血,也能過。
就是她自己放血是亂放,沒喬棤放得那麼講究。
這看上去才有些可怖。
許椿白思來想去也想不明白,索性開門見山地問:
“你出鎮妖塔,為了什麼?”
聽她一問,朝烏收回了握劍的手,随意往後一倒,靠在了一塊大點的石頭上。
整個妖看上去可松弛了。
一點沒把拿劍指着他的許椿白放心上。
他揚眉一笑,眼角的妖紋緩緩浮現又轉瞬即逝,如同夜間一展而謝的昙花。
“來玩啊,你不知道那塔裡有多無聊。”
當年他被迫和葉從青立誓一戰,輸了他就按約被封印。
這百年過去,再不出來,他都要被關瘋了。
正好有人送上門來,他怎麼能放任機會呢。
出來玩一玩,看看外面這些人搭台唱戲,甚至還可以看見葉從青倒黴。
何樂不為。
妖生在世,不就圖個好玩嗎?
許椿白不太信他嘴裡的話,但是師尊隻讓她看着他,沒讓她拿他怎麼樣。
索性也随他胡說。
山裡的夜原就比尋常地方要涼些,晦暗的光線打在朝烏的眉骨之上,投落一片陰影。
“如果我告訴你,你師尊有難了,你信嗎?”
他的話帶着一點輕佻,不像在說真的。
許椿白卻敏銳察覺到了一點異樣。
師尊是獨自前往秘境加固封印的。
“诶,别擔心,我帶你去找你師尊。”
朝烏話音一落便有一股強悍妖力直沖許椿白而來。
許椿白本就為熱疾所擾,強撐着應對朝烏,一時不備便被徑直掀開幾裡地。
緊接着朝烏一道咒法下去,許椿白便被卷入了傳送陣當中。
月色若有若無地照亮着地上溝壑。
朝烏那雙紅色的眼睛此刻爬滿了興奮。
讓葉從青倒黴這種事,怎麼能假手于人呢?
當然得他親自動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