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椿白有些詫異,倒也沒阻止她跟着。
許椿白兩人動身前往辛家的同時,辛家也正在上演一出大戲。
不會有比辛三郎更高興辛覃從秘境無功而返的人。
至此,終于可以直接攤牌,讓辛覃交出家主令。
要知道辛家主暴斃後這些年,辛家的家主令一直被辛覃把持。
辛三郎早有微詞。
這回知道辛覃的經脈回天乏術,樂滋滋以為好日子來了。
糾集了幾個族老和一幫子人就打上辛覃府邸。
誰知族老還沒來得及倚老賣老,就被突然出現的辛羌給堵住了嘴。
“羌姑怎麼回來了?”
對于這個外嫁到江家的侄女,族老們也是發怵。
這尊大佛,别說江家人怕,他們也怕啊。
“聽聞家主繼任儀式将不日舉行,回來觀禮。”
“各位叔伯不歡迎嗎?”
辛羌光是這樣一句反問就讓族老們大氣都不敢喘了。
隻有打出生後就沒怎麼見過辛羌的辛三郎不以為意的怼道:
“姑姑是外嫁女,私自回來本就不合禮數。”
該拜帖上門才是,怎麼能私自上到辛覃府邸,做出一副為辛覃護法的做派來。
妄圖幹涉辛家的事。
家主之位向來能者居之。
在繼位典禮前證實辛覃無藥可救,也是辛家之福,不用讓一個廢人來統領辛家。
辛三郎說得大言不慚,一旁的族老怎麼拉他衣袖都沒用。
辛羌正眼都沒瞧辛三郎一眼。
隻由辛羌帶來的侍衛直接将辛三郎堵了嘴拖下去。
全程幹淨利落,辛三郎跟那被從水裡捉出的魚一樣撲騰幾下就沒了反抗之力。
“各位叔伯,還有事嗎?”
辛羌笑而問。
“沒事了沒事了,羌姑先休息,我們也回去了。”
族老們生怕自己走慢了,也被辛羌抓起來。
族老們都是從上一次辛家新舊交替之中活下來的人。
他們誰都牢牢記得那時辛羌是怎麼清洗内外,為兄長蕩平前路的。
更何況辛羌出嫁江家更是不像出嫁像出征。
這些年來在江家站穩腳跟不說,還能和江家主分庭抗禮。
他們這一把老骨頭了,何必再招惹她。
族老們一走,門前雖清淨下來,辛羌臉上卻沒什麼放松的神情流露。
辛覃比她想的要難應付。
但是比起辛三郎蠢到連識人都不會的人,辛覃的難以打動或許才是一個合格盟友該具備的資質。
辛覃有心結。
想卸下辛覃的防備,便得先拿出令辛覃滿意的誠意。
這事要快,否則……
“夫人,姑娘回家裡了。”侍衛一句禀告将辛羌的思緒拉回了當下。
恕兒,她回來了?
辛羌稍加思度,複又問道:“那個孽種呢?”
“郎君也……也回來了。”
侍衛的吞吞吐吐讓辛羌不滿,眼神一斜,侍衛忙解釋:
“姑娘帶回了郎君的屍體,讓家主置辦喪禮。”
“家主已将姑娘收押關進祠堂了。”
辛羌隻道還是年少氣盛,經不住刺激。
罷了,先回去。免得那老匹夫死了兒子,狗急跳牆。
他死了兒子,怎麼能怪罪恕兒。
隻怪這世上弱肉強食,容不下隻仗人勢的狗。
辛羌帶着人火急火燎趕回江家時,便見祠堂被那些江家養的修士圍困得鐵桶一般。
領頭的那個關韋還是前些日子花重金請來的修士,傳他入道已過五階之境。
修真界将修道者入道後按修習程度和實力劃分境界。
分為九階,每階三小境。
而今宗門強勢,幾乎壟斷了四階之上的修士。
矮個裡拔高,五階一的修士買來看家護院也是不錯。
辛羌要進祠堂,卻被關韋以家主未下令決斷之時,任何人不得進為由阻攔。
辛羌的侍衛想動手,卻被辛羌壓下了。
這麼些人,這麼個祠堂,困不住恕兒。
與其在此起争端,不如直接找那老匹夫。
“恕兒,娘親進不來,你在裡面好好照顧自己。”
慈母之心溢于言表。
而這話傳到黑漆木門後,讓原本縮在一角假寐的江見恕猛的睜開了眼。
江見恕的目光從那些排排的木頭排位、明明滅滅的供奉油燈上掃過。
她不是第一次被關進祠堂。
以前有過很多次,未入道前還會感覺到饑寒交迫,内心惶恐。
關她進來要她忏悔。
她才不要悔。
怪就隻能怪他們明明是夫妻,卻偏偏水火不容。
怪隻怪父親教她争,又要她不争。
如果不争,那她從前拼死拼活的日子算什麼呢?
算她愛在外風吹日曬,與妖獸為伍嗎?
比起偏心偏意的父親,母親倒顯得算可親起來。
不純粹又怎麼樣,至少母親隻有她一個孩子。
這次回來,就讓她來結束他們這些年的明争暗鬥。
此後,江家隻有一道最高指揮聲。
晦暗難辨中,江見恕的心緒卻明了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