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遠山給自己争取到了完整的十天假期之後,扔下了古稻斯和傅漣漣,獨自帶着小助理飛首都,跟林胡月去拍攝菲爾詩的廣告片了。
菲爾詩所在集團在首都有一整座辦公大樓,樓裡還進駐了幾家攝影工作室和廣告公司,都與集團保持着不錯的業務往來。
傅遠山這次要合作的廣告攝制方也算是業内知名的廣告片導演,大大小小的獎項拿了不少,整整布置出了一整面牆。
這位先生年紀不小,但也沒有一般藝術家那麼行為藝術、标新立異。反倒是看着跟郭旗差不多。
在林胡月的介紹下,兩人互相見禮。這位姜導表現出了相當的欣賞。“去年菲爾詩續約的時候,我就想來拍你的廣告,但時間不巧,剛好趕上頒獎禮。小韓又不舍得讓你等,我就隻能讓我大徒弟操刀了。”
“姜導客氣了。”
“郭旗那老小子跟我說你不錯,百聞不如一見,是真不錯。去年的主題是世界,今年的主題回歸‘家’,你有什麼想法嗎?”
傅遠山可能沒想到對方會這麼直接切入主題。他剛剛下飛機,還琢磨能不能讓林姐跟導演多寒暄幾句,自己稍微醒醒神。
唉,假期綜合征罷遼。
“由小到大吧。”傅遠山垂眸想了想,見導演沒有表态,他繼續說,“我的家其實就是非常典型的中國家庭。父母忙着打拼,哥哥忙着學業,我自己照顧自己。
“後來為了保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習慣不被幹涉,所以幹脆搬出去,說獨立或者自私都可以。
“再後來,習慣了一個人生活,養了一隻貓。未來可能會有對象。但逐漸能感受到對家庭的渴望,所以會想要回到那個大家庭裡去。偶爾,”傅遠山笑着強調道,“隻是偶爾,跟父母兄長住在一起,在他們開始厭煩之前回歸正常軌道。”
他頓了頓,突然端正了坐姿,“但是有些人,是哪怕不那麼‘獨立’,無比貪戀那份阖家團圓的溫暖,都很難回去的。”
原本隻是含笑聽傅遠山闡述自己情況的姜導也鄭重起來。“但是這種拔高是很難展現的。”
傅遠山搖搖頭,“我并不是希望姜導一定要跟着我的思路走。我覺得姜導作為資深廣告人,不論是劇情向還是情緒流的廣告一定都有自己的想法。我隻是說一說自己的想法而已。
“姜導既然提到了郭導,想必也知道,我剛從黃粱劇組殺青回來不久。家國天下什麼的,也算是感觸良多了。”
他們就着廣告拍攝的内容聊了非常多。這也算是常态,畢竟姜導不是什麼随便的小導演,如果這次聊得不滿意,他還會跟之前一樣,自己躲去國外“領獎”,随便推個朋友或者徒弟來拍這條廣告。
傅遠山也無所謂,能跟老師喜歡的導演朋友合作當然好,不能他也不會強求。
聊完已經很晚了,因為這次暢聊給了姜導很多靈感,他留下了他工作室裡幾乎所有人,加班,打算在第二天開拍之前把腳本徹底定下來,故而婉拒了林胡月請客的提議。
林姐也不以為意,直接帶着傅遠山告辭。
回酒店的路上,林姐千叮咛萬囑咐,讓傅遠山回去好好休息,不要趁時間還早就玩遊戲。
傅遠山翻着手機裡古稻斯發過來的漣漣的私房照,将臉偏向一側,避開林姐的視線,無奈地笑。
“我跟你說話呢!”林胡月幾乎要咆哮了。
傅遠山鎖了手機,端坐點頭,“嗯,我明白,要保證最好的狀态,不能讓姜導失望。”
看着他那敷衍的态度,林胡月都要氣笑了,“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跟你講,姜導這幾年的廣告基本都是沖着得獎去的。你要是把姜導的這隻廣告片搞砸了,你僞聲直播的事情,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在營銷号的八卦内容裡了!”
傅遠山險些把剛剛解鎖的手機扔出去,“我靠,林姐這個賬我都想不跟你算了,你怎麼敢騎臉輸出啊!要不是你跟韓輕舟那個神經病,我至于女聲直播這麼多年我特喵的自己都不知道嗎?!”
仗着自己打卡上班的心态,和日常對身邊工作人員的信任,做這麼抽象的布置,傅遠山覺得,如果“燈下黑”是一門神功,那麼林胡月無疑已經修煉到頂層了!
隻是這個事兒哪怕吵翻天去,也是傅遠山吃虧。畢竟僞聲直播的人是他,有廣大粉絲基礎的人是他,有巨大國民度的人是他,萬一沒法繼續演戲了,得回去繼承公司的人還是他。
在自己早年買下的高級公寓的地下停車場下車時,傅遠山已經有點眼神死了。
他以為不會有比這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情況了,直到他吃完蔬菜沙拉、在健身房努力了倆鐘頭從器械上下來,看到了姜導發過來的腳本和一個針對性的問題。
林胡月平直地轉述姜導的話:“聽說你自己養了貓,姜導問,你家的那隻貓可以友情出演一下子嗎?就算全組到你橫山租住的房子裡去拍也可以。”
“……”傅遠山僵了一下子,然後迅速打出三個字:“不可以!”
發出了他才反應過來,其實問題不是很大,隻要他讓古稻斯回家去就好了。
然後他才遲來的品味出了剛剛回複時那微妙的“金屋藏嬌”的羞恥感。
真離譜啊!
可惜這個時候的傅遠山并不知道,更離譜的事情還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