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藥碗放到桌子上,沈清溪開口告辭。
“勞煩嬸子告訴王爺一聲,府中有要事處理,臣女先行告辭。王爺救命之恩,我改日必定登門重謝。”
“謝倒不必了。王爺說,他救您這一命,是為了沈家父子。以後隻當什麼都沒發生便是。”
說完,李嬸把一張藥方遞了過去,“這是清餘毒的藥方。”
“多謝!”
而另一邊,晉王府書房裡,木青也将自己調查出來的事,全部彙報。
“主子,我們在林子裡發現了兩個小厮的屍體,皆是一擊斃命。”
“另外,我們還在其中一人身上發現了這把刀。”
說着,将手裡的彎刀呈了上去。
靳思衡拿起那柄長彎刀,掃了一眼,便随意地放到了自己身前的桌子上。
而桌面上,還放着一把一模一樣的長刀——就是沈清溪昨夜拿着的那把!
靳思衡眼睛微眯,語氣裡閃過一絲危險。
“這京中能人,是越來越多了。”
——
而另一邊的鎮國公府,沈清溪一夜未歸,院子裡的丫頭都急死了。
可她們誰都不敢說,隻能一遍一遍地跑到門口看。
墨竹守在門口,正急得團團轉,就看到沈夢芸扶着老夫人不緊不慢地朝這裡走了過來。
她心裡頓時警惕了起來。
三房的小姐素來與他們二房不對付,老太太又素來偏心三房。
今天這樣子,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
“老夫人,芸小姐。”
墨竹壓下心裡的煩躁,不動聲色的上前行禮。
老太太冷眼垂眸,“清溪那丫頭呢?”
“小姐身子不适,正在休息。”
聽到這句話,老太太輕嗤一聲,“正在休息?我怎麼聽說,她徹夜未歸?”
墨竹心頭一驚,頓時汗流浃背。
“不,小姐隻是身子不适。定是院子裡的那個丫頭不受管束,胡言亂語。老夫人定要明察秋毫,莫要冤枉了小姐才是。”
老夫人語氣裡依舊帶着淡淡的嘲諷,明顯不信。
“既然病了,那我便進去看看吧。”
說着,帶着沈夢芸就要往裡面走。
墨竹連忙阻攔。
“老夫人,小姐已經休息了。再說若給您過了病氣,可是小姐的不是。還請老夫人以身體為重。”
眼見老太太猶豫了,沈夢芸頓時換了一張臉。
“墨竹這話說的不對,老太太過來探視,是她惦記小輩。”
“你們如此阻攔,怕不是你們這些丫頭伺候不周,怕老太太發現了什麼?”
看着墨竹連忙下跪道歉,她眼底閃過一絲得意,當即冷斥道:“那還不快點滾到一邊去!”
話音剛落,不知哪個方向來的小厮,竟一腳将墨竹踹到了一旁。
沈夢芸笑意盈盈地扶着老夫人,進了院子,“祖母,您這邊請。”
墨竹捂着肩膀,一臉擔心地追了進去。
若是小姐被發現,以老夫人對三房的偏心,怕是要出大事。
沖進卧房,看到屋裡的布置,墨竹總算松了口氣。
丫頭已經全部按照她說的,布置好了。
甚至,就連床上都躺了人。
她悄然松了口氣,主動走到了老夫人面前,壓低聲音,像模像樣地開口。
“老夫人,小姐吃了藥,好不容易才睡下,奴婢送您回去?等小姐睡醒了,再去向您請安,好不好?”
可沈夢芸哪裡肯罷休?
昨天她明明親眼看着沈清溪離開,周啟軒更是向她再三保證。
她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眼看老太太就要離開,她咬咬牙,一步走到床前,擡手去拉背對着她們躺着的人。
墨竹眼底一驚,可她根本來不及阻攔,隻能眼睜睜看着床上的人,被沈夢芸拽了過來。
一時間,墨竹腦子裡隻剩下了兩個字——完了!
可等她看清楚,床上那人的臉,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小姐!”
墨竹驚呼出聲,聲音裡是難以掩飾的驚喜。
“不,不可能!”
看着坐在床上的沈清溪,沈夢芸脫力般後退一步,眼底寫滿了不敢置信。
沈清溪……她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她不該在郊外的林子裡嗎?
周啟軒明明向她保證了的。
沈清溪淡漠的視線落在沈夢芸的身上,輕笑,“怎麼?看到我,妹妹很失望?”
“不,不!”
沈夢芸倉皇搖頭,硬生生将自己震驚的表情壓了下去。
唇角微揚,她擠出了一抹笑容,“大姐姐沒事,我和祖母自然高興。”
“隻是不知道哪個丫頭在外面胡亂說話,竟然壞了姐姐的名聲。”
她幹笑着走到了老夫人的身旁,“祖母,既然姐姐沒事,您也放心了,我送祖母回去?”
“是啊,放心了。”
老夫人嘴裡念叨着,可臉上的表情卻不像是那麼一回事。
送走老夫人,墨竹帶着一臉驚喜走了過來。
“小姐,什麼時候回來的?”
沈清溪沒有說話,擡手擦了擦墨竹身上的腳印,“痛嗎?”
墨竹笑着搖頭,“小姐沒事就好。”
她主動上前,想扶着沈清溪起身。卻不想手剛碰到她的胳膊,就聽到了沈清溪冷抽了一口氣。
墨竹眼底微動,立刻松開了自己的手。
“小姐受傷了?我去拿藥。”
沈清溪疼的眉頭緊皺,卻拒絕了她的提議。
她如此着急回府,就是為了被關起來的妹妹。
現在哪有心思顧及其他的事情?
沈清溪緩了緩,才開口詢問,“清荷被關在哪裡?”
盡管府中規矩嚴苛,可到底少不了拜高踩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