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母親離家,小妹唯一的姐姐,又對她棄之敝履,扔進了下人房,關了起來。
清荷會有什麼遭遇,她都不敢想。
提起二小姐,墨竹的情緒也低落了下來。
“二小姐還被關在柴房裡,每日靠下人送些吃食。”
吃食?
沈清溪輕嗤一聲,出口的聲音淡淡的。
“墨竹,扶我去看看清荷吧。”
盡管沈清溪心中早有準備,可是看到眼前的場景,還是忍不住心頭發緊。
就連扶着墨竹的手都在顫抖。
簡陋的柴房處處透風,裡面隻簡單的鋪了一層稻草。
上面躺着一個瘦骨嶙峋的小丫頭。
那皮包骨的模樣,哪裡有一點三年前,軟乎乎小團子的模樣。
沈清溪眼睛一紅,眼淚頓時落了下來。
“小荷。”
隻是此時躺在稻草上的人,臉上帶着病态的紅暈,根本沒有絲毫動靜。
泛白的嘴唇微微抖動,蚊子般的聲音落在了沈清溪耳邊。
她說:“姐姐。”
墨竹都忍不住紅了眼眶,“小姐!”
“呦,這誰把柴房的門打開了?”
忽然,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聽着那人罵罵咧咧的聲音,沈清溪眉頭緊蹙。
隻看到一個穿着粗布的老媽子走了進來。
她一臉得意,看到柴房裡出現的兩個陌生人,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你們是誰?這可是大小姐吩咐我照看的人,勸你們别亂插手!”
說着,擡手就去拉沈清溪的胳膊。
可沈清溪帶過來的人,哪一個都不是吃素的!
墨竹隻随便握着那老婆子的手一扭,便随意地丢給了守在門外的小厮。
看到這麼多人,那老媽子心裡也有點慌。
可是想到自己背後可是大小姐,頓時又有了底氣。
硬生生梗着脖子,繼續叫嚣:“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這個人可是大小姐讓我處理的!”
沈清溪眼底一片冰冷,轉頭看向發瘋的人,冷聲道:“我讓你處理的?我怎麼不知道?”
泛紅的眼底閃過一絲狠厲。
她當初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個人明明說的是,将人看關起來。
至于為什麼,清荷回到了柴房之中……裡面怕是少不了貓膩。
“什……什麼?”
早在聽到沈清溪的自稱時,那老媽子就已經被吓得腿軟得直發抖了。
“大,大小姐,當初明明是您的命令,我隻是聽命行事而已!”
“我的命令?”
那老媽子戰戰兢兢地點了點頭,“您專門派了一個丫頭過來,說要讓她好好吃吃苦頭!”
墨竹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對。
一步走到了沈清溪身邊,低聲詢問:“小姐?”
沈清溪冷眼看着跪地求饒的婦人,聲音清冷,“先帶回去再說。”
她轉身摸了摸沈清荷的額頭,眼底蔓延出一絲擔心。
她扶着沈清荷坐起來。
墨竹主動上前将人抱進懷裡。
“小姐,我們先回河清苑。”她摸了摸沈清荷滾燙的額頭,立刻朝着站在外面的人吩咐道,“你們快去請大夫。”
河清苑裡。經過一番手忙腳亂的診治,喂了藥,便隻剩下等。
墨竹本想勸沈清溪回去休息,可看她寸步不離的模樣怎麼可能有心思回去。
隻能把心思咽了回去。
直到中午,墨竹端着吃食進來,便看到沈清溪靠在床邊,手随意地搭在床上昏睡的妹妹身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歎了口氣,壓低了聲音小聲喚她。
“小姐?”
沈清溪一醒過來,一把抓住了墨竹的胳膊,下意識問道:“清荷怎麼樣了?”
墨竹輕笑着安撫她,“沒事,二小姐熱度退了,現在隻是睡着了。”
“小姐,我準備了一點東西,您多少也該吃些了。”
說着,扶着沈清溪下床,坐到了桌旁,轉身幫她準備食物。
“再說,您身上還有傷呢。”
聞言,沈清溪不由得一怔。
她試探着活動了一下自己受傷的位置,竟然已經感覺不到一絲疼痛了?!
為了守着清荷,她便讓墨竹随便給自己塗了,從晉王府拿出來的藥。
想不到竟如此有效!
那走之前給她的那張藥方,豈不是……價值千金?
“二小姐,你醒了?”
墨竹驚喜的聲音打破了沈清溪思緒。
沈清溪擡眸,隻看到沈清荷眨着一雙墨色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她。
因為瘦弱,原本那雙圓潤的大眼睛,占了小臉大部分的面積,看起來甚至帶着些許吓人。
再加皮包骨身形,枯黃無光的頭發,仿佛不知道從哪裡逃出來的難民,哪裡還有一丁點二小姐的影子。
“你,你想做什麼?”
沈清荷渾身緊繃,十分警惕,看起來仿佛一隻受驚的小鹿。
沈清溪頓時紅了眼眶,心裡盛滿了說不出來苦澀。
她腳步微顫,緩緩走到了床邊。
一點點試探着向她伸出了雙手,她的聲音輕柔無比。
仿佛生怕自己,不小心吓到她似的。
“小荷葉,姐姐回來了。”
坐在床上的小人猛然一怔,眼眶頓時泛起了水光。
她看着面前的人,許久,出口的聲音仿佛蚊子一般。
“姐姐,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