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眼底閃過一抹擔心,終于還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是,小姐。”
沈清溪微微颔首,轉而看向一旁的掌櫃,蒼白的臉上勉強勾起了一抹弧度。
“郝掌櫃,多謝!”
郝掌櫃聞言連忙彎腰行禮,“小姐可真是折煞奴才了!沐家曾經救過奴才的命,奴才就算粉身碎骨,也心甘情願。”
沈清溪失笑搖頭。
“沐府歸沐府,沈家歸沈家。沈家雖然與沐府有姻親關系,可我們兩家如今的關系,還是算的清楚些比較好。”
郝掌櫃見狀也不由得開口勸解。
“小姐,其實沐老爺子心中一直記挂着夫人,隻要夫人肯低頭道歉,不至于走到如今斷親的地步。”
沈清溪唇角含笑,隻一臉平淡的搖了搖頭,語重心長的歎了口氣。
她并未多言,隻道:“郝掌櫃暫且回屋休息,當明日過後,江南錦緞莊隻怕還要勞煩郝掌櫃多費心思。”
郝掌櫃知道對方不願多言,隻能怅然地歎了口氣,躬身告辭離開。
沈清溪看着窗外随風搖曳的枝頭,臉上的笑容滿是無奈。
若是母親肯低頭,當初就不會違抗父命嫁給父親,更不會有今日的鎮國公府。
隻是,想到現如今的朝堂局勢,沈清溪忍不住長歎口氣。
斷親也挺好的。
最起碼不至于引起陛下懷疑,讓鎮國公府腹背受敵,多少還能苟延殘喘些時日。
盡管前一日受寒發熱,因為心中記挂着事情,第二日沈清溪早早的就醒了過來。
“小姐?”聽到房間裡的動靜,墨竹推門進來,彎腰伏到床前細聲詢問,“可是身體不舒服?”
沈清溪坐在床前緩了一會兒,才淡淡開口,“幾時了?”
“不過寅時三刻,小姐還可多歇息片刻。”
沈清溪心裡記挂着事情,哪裡還能繼續睡?
隻稍緩和了片刻,便翻身下了床。
墨竹看她的動作,欲言又止。
“小姐,你的身子……”
“無礙!”
沈清溪看着不遠處的練武場,眼底閃過一抹無奈。
自己這個身子還真是……
這才幾日,就已經發病兩三次。
若是長此以往,隻怕鎮國公府還沒起來,她便先倒下了。
“讓你安排的事可都安排好了?”
墨竹聞聲迅速點頭。
“小姐放心,有林管家在,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林管家可是跟着老王爺和陛下一起上戰場的人。
後來因為戰場負傷便退了下來,成為了沈家的管家。
現如今不過隻是處理這麼一些偷偷摸摸的耗子而已。
讓林管家出手,真可以說一句殺雞焉用牛刀。
沈清溪輕輕應了一聲。
微微眯起的眸子滿是堅定!
這一次,必須成功!
……
而此時京都外交的一座工坊内。
後門打開,将近十幾個農人用來拉糧的驢車,悄然走進了工坊。
“呦!這位爺您可終于來了。”
領隊的男人雖然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可身形彪悍,舉手投足間盡顯威武。
一看就是個練家子,絕不可能是普普通通的農人。
他輕哼一聲,下巴微揚一副誰都看不上的樣子。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我們主子可是說了,你們一個個都可給我仔細着點兒。”
“若是不小心洩露出一點風聲,可仔細你們的腦袋。”
“是是是……”
那夥計連連點頭,一副誰都不敢招惹的模樣。
他左看右看,趁着沒人發現的時候,悄然擡手将一個青藍色的荷包放進了領隊的手裡。
那領隊眉毛一擡,居高臨下的掃了一眼荷包的東西,這才緩和了臉色。
“這還差不多!這次的事我給你記下了,你放心,隻要你好好跟着主子做事,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那夥計連連稱是,一邊招呼周圍的所有人,趕緊把訂好的貨物整理上車。
一群人的行動非常迅速,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便已經收拾妥當。
那領隊站在隊伍前面振臂一呼,看起來好不威風!
看着一輛輛車子離開,站在夥計旁邊的工坊坊主終于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看着已經離開的隊伍,他一臉嫌棄地朝着那個方向呸了一口!
一副看不上的表情。
不過就是比他們這些窮人會投胎,有幸在貴人底下幫忙罷了
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天天潢貴胄。
每次來都得讓人捧着,若不是當初因為一時貪心上了他們的賊船。
他才不會在這裡受這種氣。
他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身旁低頭不語的夥計,眼底的煩躁更加明顯。
“杵在這兒幹什麼?眼睛裡一點活兒都看不到。”
“人都走了,你還大開着院門幹什麼?”
“還不趕緊把門給我關了。”
夥計不敢說話,連忙低頭将門關起來。
回頭看到工坊坊主一臉煩躁地進了屋子,他這才忍不住緩緩吐出一口氣。
終于結束了!
每一次對方過來拿貨,工坊坊主都要朝他們發一通脾氣。
也不知道對面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