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嫡妹妹,還沒出生時,謝侍中就盤算好要送她去哪裡求學了。妹妹不喜歡上學,全府上下都哄着她。
怎麼能一樣呢?謝蘭淑想得出神了,連陳岚叫他也聽不見。
陳岚打完一套五禽戲,見謝蘭淑似乎還沒歇夠,又打了一套強身健體的拳法。
謝蘭淑還沒歇夠,但陳岚覺得該吃早飯了。
“想什麼呢?該回去吃飯了。”陳岚搖了搖謝蘭淑。
謝蘭淑立馬回神,笑了一下:“想妻主蕭蕭肅肅,龍精虎猛呢。”
陳岚被誇得不好意思:“青天白日的說什麼呢,咱們去吃早飯吧。”說罷,拉起謝蘭淑就走。
謝蘭淑自然依她,趁機牽住了陳岚的手掌。陳岚沒領會到他的小心思,由着他。一路分花拂柳,挑着小徑抄近道。
吃罷早飯,謝蘭淑就折騰起他進宮的裝束來,陳岚優哉遊哉地看着,時不時點評幾句,被謝蘭淑橫了好幾眼。
許父很不想帶謝蘭淑進宮赴宴,更惱恨陳相應允此事。這幾乎是向衆人明示陳岚寵侍無度,哪怕現在陳岚改口要成親,也絕對說不上好人家的兒郎了!
奈何許父不想再聽陳岚的誅心之言,也怕陳岚賭氣真的出府另住。女大不由爹,許父隻能忍耐,不敢提出不帶謝蘭淑去。
謝蘭淑跟在許父身邊,安靜得像一朵花兒一樣,也不提有什麼要求。這讓許父好受許多。
宴席分女席和男席,陳岚随着陳相就座。趁機認一認官員的臉,每個來敬酒的人陳岚都細細地記。
謝蘭華很不喜歡宮廷,這種場合都不會出聲。謝蘭淑坐在許父身後看着他身上的诰命服,推測繡郎的針法。
過了好一會兒,許父見還不到開宴的時辰,就想去如廁,問謝蘭淑去不去。謝蘭淑不太想如廁,但還是跟着去。
謝蘭淑出來得早,就站在廊上等許父。
現在已經姓鄭的周鶴彥遠遠就看見一個美人獨立風中,面色似有哀愁。
鄭鶴彥見他沒有穿诰命服,也不像是宮裡的人,心裡貓撓似的,上前搭讪:“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在下鄭鶴彥,請問郎君姓名?”
此宴正是為鄭鶴彥封王開的,鄭鶴彥很自信美人聽了她的名号一定會為她傾慕。
謝蘭淑被突然出現的登徒子吓得花顔失色,慌不擇路跑回了恭房。見鄭鶴彥被女官拉走了,才出去。
許父等得不耐煩,幾乎不想等了。見謝蘭淑出來,數落了他一通。已經快到開宴的時辰,又讓謝蘭淑走快些。
謝蘭淑不敢言語,低着頭聽着許父的訓斥跟在他後頭。謝蘭華從鄭鶴彥突然冒出來就口吐芬芳,好一會兒了,幾乎不帶重複的。
許父和謝蘭淑回到席上坐定,沒多久皇帝和太女就來了,衆人又是一番下拜。
這是陳岚第一次見到皇帝,面盤圓潤,體型微胖,腳步虛浮。很難讓人想得到這人沒幾年好活了。
皇帝落座後讓衆人起身,又說了幾句話,就讓衆人開席。
一時間絲竹管弦之聲起,舞伎們也甩着水袖獻舞。衆人杯觥交錯,你來我往。
陳岚和陳相對視了一眼,不知道貴君為什麼沒有出席。
許父沒有見到兒子,也很憂心,顧不上數落謝蘭淑了。謝蘭淑正忐忑不安,低着頭怕那女人看見。
陳貴君位同副後,沒有出席這種宴席是不正常的。有位離陳相不遠的言官詢問了侍酒的宮男。
宮男們許是得過吩咐,皆稱貴君玉體有恙,無暇出席。陳相和陳岚都聽見了,按捺住找人查探的心思。
又坐了一會兒,衆人推杯換盞,正酒酣耳熱。陳岚覺得發悶,就和陳相說要出去透氣。
陳相正和人拼酒,不理會她。陳岚就自己走出去了。
一出殿門陳岚就覺通透許多,她在席上喝了不少,就順着人少的路走一走。一路上沒有人攔她,陳岚就以為都可以行走。
肆無忌憚地深入到一處漆黑的宮巷裡,隐約聽到人聲,陳岚走進一看,月光下幾個宮男正推搡着一個小孩兒。
陳岚悶咳幾聲,宮男們以為有人來了,俱都四散跑開了。陳岚走近了,借着月光看清了小孩的臉。
“你是誰?怎麼在這裡?”宮裡怎麼會有這麼小的孩子呢?陳岚輕聲詢問。
那孩子卻如驚弓之鳥一般跑開了。陳岚見狀也不追趕,循着原路返回。半道上被人截住了。
“岚娘這是要尋誰?怎麼都進内宮裡了?”珠圍翠繞的大皇子掩帕嬌笑幾聲,走到陳岚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