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岚後退避開一點距離,恭恭敬敬行了個禮:“草民冒昧,一時不慎,誤入此處。”
大皇子冷哼一聲:“我憑什麼饒恕你?”居高臨下地看着維持行禮姿勢的陳岚,怨恨她的無情。
陳岚沒回話,站直了身體,和大皇子說:“草民若有罪,自會向聖上請罰,若大皇子沒有别的吩咐,草民就告退了。”
陳岚扭頭就走,大皇子想叫人拉住她,但若讓皇帝知道了,恐怕不能善了。怕心上人受傷的大皇子隻好作罷。
陳岚走回席上,陳相已經不和人拼酒了,看了她一眼,也沒問她去做甚麼了。
沒多久就散席了,陳岚和謝蘭淑走在一起,跟在許父後頭。許父覺得不像話,但又不能當衆訓斥女兒。
回程時自然是陳相妻夫一輛車,陳岚妻夫一輛車了。陳相和許父兩看相厭,互相都不說話,閉目養神。
陳岚上了馬車問謝蘭淑有沒有哪裡不适?謝蘭淑不敢和陳岚說自己被女人調戲了,隻說有些累。
“五六歲的孩童?”陳相搖搖頭,已經十年沒有皇嗣降生,隻和陳岚說可能是犯官之子。
一些被充做宮侍的犯官家眷可能正好有孕,孩子生下來就算作小宮侍。但做不了活,就沒有薪俸,在後廷是最低一等的存在 。
陳岚回憶那個小孩兒的面容,髒得不辨女男,确實很符合陳相的說辭,沒再細問。
“你說什麼??!”方鴻的聲音尖利得好像要刮破喉嚨,驚得院外的樹飛走幾隻鳥。
陳岚沒想到一個抑制妊娠紋的藥膏這麼難做,看方鴻不可思議的樣子,隻好做出些讓步:“很難做嗎?那做一些産後去疤的?”
陳岚這些時日不是沒有注意到,隻是她太忙了,很多書她都沒看過。謝蘭淑過于在乎自己的容貌了,總是照鏡子問她好不好看。
懷孕時肚皮鼓起來很容易長紋路,有些人的會長得很難看。陳岚怕謝蘭淑接受不了,所以想找個辦法預防一下。
“不是膏藥的問題。”産後祛疤的藥方當然有現成的,隻是很少人會想減少妊娠紋的生長。
“你是說你那個兩個月前快死了的側夫懷孕了是嗎?”方鴻的理智回籠之後,還是很驚訝。
陳岚終于意識到方鴻在驚訝什麼,有些不好意思:“是。韋醫婆看過了,他沒說什麼,隻說要好好養胎。”
“如此。”方鴻眼睛突然發光一樣掃了陳岚兩下,激動地說:“慧圓用什麼辦法治的?我能知道麼?”
“我保證不會洩露出去的。”方鴻拍了拍胸膛,她是真的想知道。
陳岚拒絕了,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有緣人的存在。又問方鴻:“你确定可以做?什麼時候能做出來?”
方鴻垂頭喪氣地拖着腳步走回自己的藥案前:“可以,肯定能讓謝側夫用上就是了。”
抑制生長和祛疤在方鴻看來大差不差,琢磨一下不難。
陳岚看了一眼關着的門,走到方鴻身邊,低聲問道:“聽說陳貴君玉體微恙?”
方鴻掀了陳岚一眼,繼續耷眉拉眼地磨藥:“沒聽說。”
方鴻既然決定和陳岚合作,早就能想到除了生意之外還有生意。但她爛命一條,給誰幹活不是幹。
陳岚給方鴻道了謝,就告辭了。
謝蘭淑害喜的事今早終于被陳岚發現了,但今日陳岚要去給顧修慶生。隻好讓他在家好好休息,她盡量早些回府。
顧修的生辰在徐将軍府過,徐夢華和顧春花上個月就回閩州軍營了。顧修一個人在家,所以陳岚要早點去,幫顧修撐撐場面。
顧修的生辰宴辦得很大,雖然顧修不姓徐。但徐将軍說這是她親女,當然得給徐将軍親女這個面子。
徐府管家站在門口迎來送往,顧修在裡面會客。陳岚來了也不需要誰招待,找了個小厮領路就往裡走。
和顧修說了幾句話,陳岚就往門口去幫顧修招待客人。趙寶珠來了也和陳岚一樣,門神似的一左一右站在徐将軍府大門口迎賓。
“辛苦二位娘子了,管家已備好了酒食,若不棄,不如用罷便飯再歸家。”散席後,衆賓客紛紛告辭,陳岚和趙寶珠也有了空閑,顧修一本正經地向兩人說。
“噫,怎麼不叫姐姐了?”趙寶珠的手一點兒閑不住,捏住顧修的嬰兒肥提了兩下。
顧修小發雷霆,彎下腰躲避了趙寶珠的攻擊:“趙姐姐!你這樣有辱斯文!”顧修還記着今天是她的十四歲生辰,沒有和趙寶珠起争執。
但趙寶珠不饒人,作勢還要捉弄顧修。
陳岚見二人吵吵鬧鬧,就提出:“顧妹妹和寶珠你們頑罷,天色不早,我該家去了。”也不知道謝蘭淑吃了方鴻給的漬梅子可有止住孕吐。
一時間,兩人都停下打鬧,對視一眼,趙寶珠先清了清嗓音開口:“岚姐兒可是有什麼急事麼?我和修兒打算飯後還要去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