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岚哈哈幹笑兩聲,怪不得上一任主事要死了。出了事大家一起以死謝罪,真是老百姓的好公仆。
小吏員還不知陳岚名姓,以為是她新來的小吏,拍了拍她的肩膀:“咱們的命不比貴人,好好幹,李員外還是很正直的好上官。”
陳岚謝謝她的勉勵。貴不貴的在李員外眼裡都是一樣的,沒區别。
翌日一早,陳岚就被叫醒。勘測水情都有專門的吏員做,李員外和張員外還能看一下數值估算一下。陳岚就幹看着,因為關于這部分内容書上沒有多講,陳岚也不會看。
測水情很快,但李員外還要再往前走再看一段,衆人紛紛拔營。待李員外和她手底下的人回來了也就剛好能出發。
陳岚又窩回她的馬車裡,在此之前陳岚從來沒有嫌過她一米八六的身高和一米二的腿。但即使許父對馬車内部做了很多裝飾,也不能改變它小的事實。
官員出公差的馬車規格是固定的,私人馬車也得符合規格,陳相的公車也不比她這個大多少。要是困了隻能蜷着才能躺下,陳岚又知道為什麼兩個員外都時不時下車騎馬了。
陳岚決定到了荥陽郡就讓人把她的馬帶過來。馬車的馬她也不是不能騎,但她騎了,馬車騎甚麼?
李員外拒絕了荥陽郡屬官的接風宴,一幹人等自行在官署休整一夜,明日和專修水利的工匠商議治水之策。
陳岚到了官署才知道她有信,陳岚估計是謝蘭淑寫的,也不着急看,讓春雨去取了放在床頭,她先去好好洗了給澡。
陳岚洗得幹幹淨淨,準備鑽進被窩裡再看她的蘭郎給她寫的家信。然而一看到信封的字迹陳岚就歎了口氣,張牙舞爪,字不成形,肯定是趙寶珠寫的。
陳岚一目十行地看完,信上說她和顧修都因為去長樂坊被抓了。因為長樂坊名伎在她們逛完青樓第二天死了,死狀凄慘,兩天了才被人發現,告到京兆尹那裡去。
京兆尹認為她們仨嫌疑是最大的,因為名伎就死在霜月閣隔壁包廂的床底下。
京兆尹把人抓得差不多準備查案,雍王的人拿着身契來說伎子是她們府上的家奴,因伺候不周才被打死了。京兆尹隻好把人都放了,罰了雍王五百兩罰金就結案了。
幸虧她已離京,不然也要因為這麼無厘頭的事又進局子。陳岚看完,也沒有打算立刻回信。被颠簸了好幾天,終于能睡到正經的床,她很快就沉沉睡去。
翌日,還不到卯時,小吏員來敲陳岚的門。她現在已經知道陳岚不是新來的吏員,很後悔嘴上沒個把門的,好在陳岚沒有因此找茬。
修水利的工匠來得太早,李員外不願意讓人幹等,就把人都叫起來議事。
陳岚什麼都沒摸清楚就來公幹了,這會兒正努力地聽懂工匠和兩位員外商議的事。大部分人和她一樣,坐在這裡幹看着。但李員外讓人都來開會,也沒人敢不來。
整整一個早上,除了中途休息了一刻鐘,錢工匠和陳岚的兩個上官吵了一早上,甚麼都沒定下來。
午間在官署吃大鍋飯,小吏員又湊到陳岚旁邊,自覺熟稔地說:“李員外就是這樣的,差不多要三天才會定下來呢。到時候我們就得黃河邊兒上去督工了,好好珍惜在這兒的時候。”
陳岚很感謝她的消息,把春雨給她點的小炒分給小吏員一半。
下午陳岚學乖了,在自己的箱籠裡找了幾本水利的書。幾位大姥吵到哪裡她就翻到哪裡,像上課一樣,試圖聽懂她們在吵什麼。
上官沒說她不能這麼做,她就每天都這麼幹,到第三天她已經能根據李員外的話推斷錢工要說什麼并且翻到對應章節。
進步神速,但很可惜,陳岚還是不太明白她們吵的點是什麼。
根據書上的理論,李員外和錢工的觀點隻是略有不同,效果是一樣的。陳岚人微言輕,也不敢随便插話,能有甚麼是大姥想不到她能想到的?隻有笑話罷了。
第三天散會的時候,已經初步定了方案。張員外把陳岚叫住了:“我見陳主事聽得很入神,聽聞你的老師是惠明太太,不知你可有甚麼高見?”
陳岚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方案已經定了,信張員外真的要聽她甚麼高見那才是真蠢。但大姥竟然給自己說話的機會,那陳岚就順着杆子問了好幾處她聽不懂的地方。
張員外聽了哈哈笑了幾聲,拍拍陳岚的肩膀:“你是個好學生,但這些問題我不能告訴你。明日去到壩上,若還要問,那時再來問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