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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大青觀不虧之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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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魏春羽又順勢打量了他一遭,見他未阻,還撚起他的狼牙細細端詳,“你穿紅色很好看。”

裴懷玉奇怪道:“我穿什麼不好看過?”

魏春羽順着他笑了下:“紫微洞裡那件,就不好看。”

“真是記仇啊。”裴懷玉扯回了項鍊,長而密的睫毛停住了眨動。

他們腳邊是一本倉促間摔落的書,書名模糊了去。

魏春羽的目光被引了過去,又轉到一旁的木質桌椅、胖矮的書架,還有一張沒有床帳與枕頭的硬闆床上。

他不太記得房主人回來前是怎樣布置的,隻是在一根細小紅燭便能照全所有物什的此刻,覺得這裡太空了。

但似乎又比眼前人心裡在意的東西要多。

當他的目光再受不了這樣無所托的遊弋,他聽見自己笑了聲,開口說:“我可不止記着這些——我的木戒呢?”

......

屋檐上風有些大,吹得月前的枝丫互相湊近又退遠,像是同行時短暫碰到的同伴的肩膀。

“你上過房頂麼?”高處的風吹得喉嚨都暢快了,裴懷玉的聲音也清亮了不少。

“上過。”

“真是可惜,我還以為你被托起時,會吓得再喊我哥哥。”裴懷玉的聲音如同跌落的鳥,猝然消匿在天空的視野中。

那兩個疊字自唇齒間磋磨輾轉,用氣聲托着吐出,仿佛是什麼很見不得人的秘辛。

“嗯?”魏春羽從善如流地探過身去,“哪種哥哥,是堂兄、還是另一種?”

裴懷玉轉過頭,同他對視、對峙,良久冰雪消融成個笑,顧左右而言他道:“你盯着我瞧什麼?”

風吹鼓了他們的衣衫,那兩匹布料如同伸出的觸角,小心地蓋住彼此。

“這裡——”魏春羽點了點自己的額角,調笑的字詞在舌尖打轉,“哥哥的這裡,有一叢竹子。”

說話時他也朝裴懷玉側身,中間那半人寬的距離便不見了。

“嗯?”沒反應過來的人疑惑地歪過頭,那“竹子”便滑到他鼻梁上了,但須臾他又反應過來,帶着點無可奈何的笑道,“原來,是樹影麼?”

那濃黑的影子就搖曳在裴懷玉的面上,似是額角憑空長出了節青竹,在迷蒙的光裡微微顫動,使得他被病氣消磨的面容都生動不少。

道觀裡很靜,偶爾有巡夜的弟子互相碰見,一颔首,便權當是打了招呼。

平日此時,魏春羽已經睡熟了,但現下被風吹着,還混着身邊人的略有些醒鼻的藥氣,倒也不覺得困。

他又換了方子。

魏春羽垂下眼睛,像是不用口鼻歎出了口氣。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被風托着,沒飄多遠就散殆了:“風吹了半頭了,你還沒告訴我木戒上刻的‘洲君’,是什麼意思。”

方才他問時,裴懷玉隻教他上房頂去,說他若不從,自己任他猜盡也不答。

現下他上來了,裴懷玉倒也沒再賣關子:“是給你取的字。你願意怎麼解釋都行。”

那枚檀木戒在指尖亮起金色水波紋,被手主人耐心地摩挲幾遭,沒入了指根——

“洲君洲君。這個‘君’字,你當時想的是君子,還是君王?”

月亮被格在了雲層裡,身邊人的眉眼便看不清晰了,魏春羽聽着裴懷玉咳嗽了聲。

他道:“阿魏,不必試探我。你要知道的,問了我都會答,我來不及答的,你移魂之時不是也知道了麼?”

“況且,你才二十歲,這兩個字應當比我記得牢——”裴懷玉躊躇着停住了,很快又半唱半念起來,“洲君請再酌,杯杯斷腸毒......”

起調是抖得,每一個字都被沙啞的聲線撥弄得歪七倒八。

魏春羽沒繃住洩出笑來:“分明不是洲君,他們應當唱的是——”他捏起嗓子,學着裴懷玉的腔調,“諸君請再酌——”

唱了半句卻沒了尾巴,似乎被蘇醒過來的什麼給掐斷了。

裴懷玉含笑瞥他一眼,側過身将風截住了:“那個花旦是真的很漂亮啊。”

唱的戲曲也好看好聽,尤其“洲君”那兩個字,雖是誤聽,但調子歡快、咬字铿锵,拓在了小含玉的心上。

他當時就想,如果他叫“洲君”就好了,有人那麼殷切地喚他,教他一同吃酒。

而現在這個名字,被裴懷玉送給他了。

魏春羽在心裡咂摸着,默念了兩聲。

“你的字,也是洲君麼?”

裴懷玉擡手覆住他湊近的眼睛,難得真情實感地道:“阿魏,再點得明白些,就過分了。”

“那好吧。”魏春羽聳了聳肩,朝後坐下去,“不過你花了大功夫叫我來,隻是為了送我個戒指?要真是這樣,我可要回去睡覺了,畢竟明早清一師叔要蒸花卷,我還要去幫忙呢。”

裴懷玉這才道:“我何時這樣小氣了?阿魏,你的生辰落在了個好日子。”見魏春羽滿面困惑,他和善道,“月光大白,打坐吧,我也正好應姚師兄囑托,點一點你的修行。”

魏春羽震驚道:“這麼突然?不是吧——就因為我多問了兩句,你就報複我?”

“等等等等,玉铮、裴兄、師叔!我還有話要說!”

裴懷玉放松了在他肩膀的桎梏:“哦?”

“我也有東西要給你,”魏春羽掏出一卷松油奶皮酥,不大自在地“喏”了聲,“我嘗過了,你應該也會喜歡。”

“......”

“好師侄,現在可以入定了罷?”

在将人淹沒的沙沙蟲鳴裡,面前的少年,任由微茫的月光流過他白淨的面龐。

裴懷玉與他對掌而坐,引導着他的氣息。

微小的幾粒蟲蠅撞在他們面龐上、甚至眼皮上。

但他們誰都沒有動,看不清彼此的臉。

姿态是依賴,也是對立。

這個夜晚像是個影影綽綽的短夢,很快過去,睜開眼還是白天。

......

大青觀最熱鬧的地方,就是廚房。

“辟谷是一回事,吃飯又是另一回事兒。前者是為了不死,後者是為了不苦。”姚春華順走暄軟的大花卷時,是這麼說的,“而且清一也是沾了做面點好吃的光,讓師父偏愛他,傳了他遁地秘法。”

傷愈的杜居仲已經能笑着談起後怕的石室中事:“多虧那秘法了,當時清一被困在那邪門機關裡,簡直要将我吓昏過去!”說話時,他面頰上還挂着兩路面粉擦痕。

清一配合地雙手合十,虔誠笑道:“感謝我的和面技能,救了你我兩條命啊!”

剛做完早課的魏春羽也擠進溫暖的陽光裡。

“師父師叔小杜,我來了!”

緊跟着的善淵善時也探出腦袋——

“小師叔,善淵不要蔥。”

“小師叔,善時要蔥。”

“清一師兄,玉真不要面。”

清一:“......”

“你們三個小的來幫忙,幫忙把那隻搗蛋的鹦鹉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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