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10個月裡,Riesling去了很多地方,但好像哪兒也沒去過。
那個美好的夜晚之後,“那個女人”帶她去了陽光充沛的加州。白天在沙灘上曬曬太陽養養傷,太陽落山以後,她就去一個擺了四台電腦的地下室裡,向一個年輕的印度裔黑客學習互聯網加密技術。
一開始Riesling很不習慣這個阿三的口音,不過三天以後,他們之間就可以用印度英語流利地交流了。每次見面,阿三都會穿與前一天不一樣的昂貴西裝褲和襯衣,但腳上總是趿拉着一雙奇怪的涼鞋,這雙涼鞋很像人字拖,但中間又有一根用來固定腳背的帶子。
白天在沙灘上曬太陽的時候,Riesling會偶爾研究一下印度的曆史和社會風俗,企圖弄明白這雙奇怪涼鞋的來曆。後來,在一張插圖上,她發現一個叫甘地的偉大革命家也穿着一雙這樣的涼鞋。
“你姓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我姓什麼。”
“那你在你們國家屬于哪個種姓?”
阿三停下敲代碼的手,轉過頭看了她一眼:“最高級。”
Riesling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
一個月以後,她又被帶到秘魯的一個地下實驗室裡,跟着一個俄羅斯女科學家學習藥理與毒物,又穿過大西洋到南非學習爆破和拆彈。這都是她從來沒接觸過的領域,在阿裡米爾的戰場上,槍炮永遠比毒藥來得快;而拆彈是她的隊友Ivy的專長,她并不需要為此憂心。
在那之後,她到了一個法國南部的軍事學校裡,系統地學習身份僞裝、逃脫以及反審訊的方法。無比諷刺的是,她是用一個叫Amy Liang的假身份進入這間軍事學校的。
在這裡,她經曆了比“鐵盒子”更可怕的精神和□□上的雙重折磨。她被關在一個馬桶壞掉的牢房裡整整一個月,每天都在惡臭中醒來,沒有人跟她交流,隻能吃番茄罐頭湯。她除了要隐藏自己的真實身份,還需要用自己強大的蠱惑力,讓那些訓練她的人認為她就是Amy Liang本梁。
訓練結束後,“那個女人”再次出現。和她一起坐着直升飛機飛到了大西洋北部,帶着她從5000米高空跳到一個小島上。一個叫Max的全身肌肉的黑人男性等在那裡。
Max并不關心她是誰,Riesling甚至懷疑在Max眼裡,她不過就是一台生鏽的機器——
每天早上她都得沿着海岸環島跑10圈,一圈大概2千米,每圈的速度不能超過6分鐘。除此之外,Max像醫生一樣,給Riesling講人體的每一塊肌肉、骨骼,以及它們的連接方法。
接着他們開始練習徒手格鬥,讓Riesling驚訝的是,Max不僅精通西方自由格鬥術,還對日本柔道和詠春拳有所研究。他教給Riesling很多取各家之長的,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格鬥方法。
最後是器械格鬥的練習,Riesling喜歡用刀,但Max覺得她使用刀的方法太過粗糙,總是像屠夫一樣魯莽。結合之前對人體構造的學習,Riesling掌握了一種類似“庖丁解牛”的技巧。
Riesling對這種精巧的技術并不感興趣,她覺得這種技術提升了殺戮的藝術,但剝奪了殺戮的快感。
告别了Max,她又去了俄羅斯的一個廢棄的工業城市裡,重新熟悉槍支。
槍還是原來的那些,但她已經從一個在阿裡米爾的烈日下奔跑的野生雇傭兵,搖身一變成為一個能把繁華都市當做戰場的技術精良的職業殺手。
兩天前的黃昏,“那個女人”的直升機再次出現,帶她穿越西歐的大陸,到了蘇格蘭的愛丁堡。愛丁堡的風很大,但是陽光還算不錯。
Riesling走進一家開在街邊的露天咖啡店,一個戴着金邊眼鏡,留着短發,穿着Burberry經典款風衣的年輕女人已經等候多時。
“你好,Riesling。我是你的’守門人’。”
Riesling喝着Espresso,眯起了眼:“你是啥?”
“守門人。”
“哦。我對踢足球沒什麼興趣。”
看來她已經正式成為了“那個女人”的所謂門徒,“那個女人”甚至找了一個守門人給她。
Riesling望向遠處高山上的古堡,山下站着一個穿着裙子吹着風笛的男人。
“我叫何歡。我的工作隻有兩項:第一,向你傳達目标物;第二,保護你的安全。”
“你的工作很有意義,但我不需要别人保護我的安全。”
“你會需要的。”
Riesling不以為然地搖搖頭,看着高山上飛馳的雲朵。
“你知道成為一個職業殺手,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嗎?”何歡問。
“槍法?”
“最重要的是對死亡的态度。”
Riesling輕笑着:“死神從來不會畏懼死亡。”
“你錯了,你應該畏懼。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你要永遠說不。”
Riesling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太過普通,和千千萬萬的都市白領沒什麼不同,一分鐘就能融入人海當中。
何歡遞給Riesling一本書和一張酒店的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