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不好你丫就提頭來見吧。”
“啊。。。湯隊啊。。。”
湯照眠挂了電話:“監控被人為損壞了,這條線索斷沒戲了。”
“至少,你今晚能先回家洗個澡了。”
晚上11點,海港中心城區的夜生活在剛剛開始,海港城北灣靠海的一片别墅區裡已經是靜悄悄,隻是偶爾會有松鼠在樹上上蹿下跳。
藍伊一把剛剛從夜市裡打包帶回來的小龍蝦擺一個巨大的木質餐桌上,她從廚房地下的迷你酒窖裡拿出一支佐餐用的雷司令,又給湯照眠倒上了一杯冰冷的啤酒。
“真幸福啊。”湯照眠洗完澡,穿着浴袍走進了客廳。
剛才從現場出來,她非說自己已經太累了,沒法開車,愣是賴在藍伊一的車上,讓藍伊一帶她回家。
(其實她隻是想霸占藍伊一家的巨型按摩浴缸而已。)
湯照眠走到桌前,戴上手套,揪下了小龍蝦的頭。
藍伊一靠在椅子上喝着酒:“跟HSA的調查員合作得怎麼樣啊?”
“别提了,我今天算是長見識了。”湯照眠剝好一個小龍蝦放進了藍伊一的嘴裡。
“之前隻是聽說過HSA的審犯人的時候會用刑,我今天真真切切地用我的雙眼看到了事實。”
“你們對那個司機用刑了啊?”
“就是傳說中的水刑。用毛巾蓋着臉,然後往人臉上倒水。不過倒是很有效率,我跟小馮同志審了一宿都沒審出來任何有用信息,楊警官進去不到5分鐘就搞定了。
藍伊一挑了挑眉:“HSA果然效率高啊。”
“但還是晚了一步。”
“好好表現吧,萬一HSA相中了你,湯隊就變湯調查員了。”
湯照眠歎了口氣:“今天我覺得自己連一個合格的警察都不是。”
“嗯?”
“今天楊警官讓我用毛巾捂着那個司機的臉,有那麼一瞬間,我突然覺得,怎麼說呢。”
“很享受?”藍伊一不動聲色地補充道。
湯照眠别着嘴,她仍舊無法直面自己那份充滿負罪感的愉悅,但還是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這跟你是不是合格的警察有什麼關系?”
“我是警察诶,我應該是。。”
“偉光正?”
“對!”
“我覺得隻不過是一個素食主義者,突然跑進肉食主義者的地盤,經曆了一次簡單的culture shock而已。”
湯照眠剝着小龍蝦,喝着啤酒,一臉茫然地看着藍伊一。
“習慣了就好。”藍伊一繼續說:“我小時候放了暑假去外婆家住,領居家有個小妹妹。屋子外面有個大池塘,下過雨以後,青蛙就呱呱呱一直叫。那個小妹妹就帶我去池塘邊兒上抓青蛙,她把它們排成一排,綁在一塊大石頭上,拿着裁縫剪,從下往上挨個剪開它們的肚皮。”
“卧槽。。。這孩子真是變态啊。”
“後來她把剪刀給我,讓我跟她一起剪青蛙玩兒。”
“你剪了嗎?”
“剪了。确實很好玩。”
“您真是,變态啊。”
“謝謝誇獎。歡迎來到肉食主義者的世界。”
湯照眠拿起了啤酒杯,兩隻精緻的玻璃杯輕輕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但是我外婆說青蛙是益蟲,我就沒再傷害過它們了。”
“你鄰居家那小妹妹呢?”
“她後來覺得剪青蛙沒意思,就去剪金魚了。”
“。。。”
“這個世界上,誰沒個邪惡的心思呢?隻不過是有的人能分辨善惡,有的人不能。這就是我們和他們的區别。”
湯照眠點了點頭。在刑警隊這麼多年,她見過太多是非不分的歹徒。他們從不認為自己是邪惡的,他們在做着他們自己認為正确的事情。
“我們的使命,就是把那些不能分辨善惡的人繩之以法,這樣其他人才能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