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現在叫聖彼得堡,不叫列甯格勒。”
“海港這邊派了兩個小警察去調查他了。”
“哪兩個啊?”
“把你抓進警局的那個叫湯照眠的,還有她的一個下屬。我們跟KBG的關系并不是很好,所以我需要你去列……”
“聖彼得堡。”Riesling打斷了何歡。
“監督他們,搞清楚他們見了誰,做了什麼,保持你的專業性,不要做任何奇怪的事情。這是你的護照和機票。”何歡說着,從包裡拿出一本嶄新的護照,上面已經貼好了進入俄羅斯的簽證。
【聖彼得堡】
從酒店走到廣場隻需要十幾分鐘的腳程,湯照眠一邊走一邊用頭繩整理着頭發,在這裡,他們是兩個無比顯眼的外國人,路上有不少拿着小酒瓶的男人沖他們打招呼。
這家開在涅瓦河旁邊的酒吧顯然不是普羅大衆為了喝酒會去的場所,店裡的桌與桌之間間隔很遠,燈光昏暗極了,每個桌上都擺着一盞并不明亮的小燈,似乎隻是為了裝飾而已。
牆邊有很多小台子,上擺着華麗的鑲着金屬邊的花瓶,裡面插着橙紅色的郁金香,它們頭頂的燈光讓它們看起來十分豔麗。
在這裡談笑風生的男女,個個都光彩照人。女人們穿着精緻的長裙,身材凹凸有緻。男人們的頭發不苟,穿着沒有褶皺的西裝,西裝兜裡甚至還放了方巾。這一切都讓穿着帽衫的湯照眠變得更加與衆不同。
在酒吧的中心位置,坐着一個穿着深色西裝的俄羅斯男人。看到兩人走進來,熱情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沖他們招了招手。
“海港的朋友,歡迎你們的到來。”男人說話的口音裡夾着些俄語裡的彈舌的顫音,“湯照眠女士,梁成功先生,幸會,我是瓦西裡。”
“幸會。”湯照眠向瓦西裡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瓦西裡握手的力度剛剛好,手心的溫度和幹濕程度也很适宜。兩人分别握完手,湯照眠和梁三萬落了座。
“在開始前,我先請二位嘗嘗這裡的伏特加。”瓦西裡說完,招來穿着黑馬甲的侍者,用俄語說,“再上兩杯跟我一樣的酒。”
“語言相通,真是大大減輕了我們的壓力。”梁三萬笑着說。
“我的父親是俄羅斯人,母親跟你們來自同樣的地方,所以海港也算是我的故鄉。”瓦西裡看起來隻有三十多歲,他的五官立體又精緻,大概是因為混血的緣故,繼承了父母雙方的優勢。
“林調查長最近還好嗎?”
“她很好。”
兩杯酒擺在了桌上,透明的杯子邊緣鑲嵌着繁複的金屬花紋,充滿了俄羅斯風情。杯子裡是近乎透明的酒精,裡面浸泡着一小塊切成三角形的黃檸檬。
“請。”瓦西裡示意湯照眠嘗酒。
湯照眠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很烈,但是很清爽。”
三個人開始了漫無邊際的閑聊,不過大多數都是關于聖彼得堡的風土人情,還有他的母親這麼多年來仍舊保持着的海港的飲食習慣。
瓦西裡的穿着打扮十分講究,他的手始終放在桌子上,借着桌上的小燈,湯照眠能看到他昂貴的勞力士手表和襯衣袖子上精緻的銀灰色袖扣,一切都透着沉穩、可靠的信号。
如果隻是長得好看或者是會穿,湯照眠作為一個快要三十歲的女性是不會輕易動容的。但瓦西裡卻超乎尋常地健談,又極具幽默感,湯照眠必須承認,作為排卵期的女性,在酒精的催眠下很容易被這種成熟的魅力吸引。
在喝醉前,她把話題引到了正事上:“瓦西裡先生,關于安東的死和他盜取的情報,我代表林調查長向您保證,這件事情跟HSA沒有任何關系。”
瓦西裡挑起眉點了點頭,拿起酒杯喝了口酒,“所以呢?”
“我們這次來是為了協助您找到殺死安東的兇手。”梁三萬說。
“我想林調查長應該已經跟您分享過關于钚交易系列案件的資料了。”
“是的,那個來自海港城的女殺手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叫什麼來着?”瓦西裡撓了撓頭,似乎是在努力地回憶着她的名字。
“沈夕。”梁三萬補充道。
“對對對,沈夕,能在3900米以外完成擊殺,她真是不可多得的優秀狙擊手。”
“那您應該也知道,她還刺殺了一個受我們保護的重要證人,那個證人在死之前向我們供出了一個組織。林調查長認為,殺害安東的人或者是安東本人,與這個組織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在湯照眠來之前,林調查長說現在已知的一切都可以跟瓦西裡透露,他們是利益共同體。雖然湯照眠不明白利益共同體的具體含義,但她知道真誠相待總是不錯的選擇。
“什麼組織?”
“目前我們對這個組織知之甚少,我們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有多少人。但是我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這個組織非常神通廣大,他們的勢力和眼線分布在各種地方。從普通的公司,到各國的情報機構,都有他們的人。”
瓦西裡笑着攤了攤手:“所以現在一切都是未知。”
“未知确實比已知多很多,這正是他們可怕的地方。而且如您所見,受他們雇傭的都是頂尖的殺手,而且全都不在記錄當中。”
瓦西裡點了點頭:“那就是說,要麼是他們親手培訓了這些殺手,要麼就是他們有能力把這些人的記錄從檔案中抹去。”
“對。”湯照眠說,“我們現在隻有兩個線索,第一就是最直接的,找到這些受他們雇傭的殺手,第二,就是跟随資金流動,順藤摸瓜。如果安東跟他們有關系,那這将是我們的另一個突破口。”
瓦西裡始終面帶微笑地看着湯照眠,他所有的情緒變化都在這張微笑的臉之下進行着,也許他根本就沒有任何情緒:“我想,湯女士,我們應該再點三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