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謝謝。”何歡打開信封，翻看着照片，皺起了眉，“這些明信片上文字被加密過。”

“發揮你專業技能的時候到了，不用謝我。”Riesling走到何歡旁邊，拍着她的肩膀，“這支筆裡到底有什麼東西？”

何歡轉過頭看了一眼Riesling，說：“毀滅世界的終極武器。”

“哦。”Riesling瞬間對這支筆失去了興趣，拉開椅子坐在了何歡對面。

“那個警察招你惹你了？”何歡把照片重新收進信封裡。

“意外而已，我去湯照眠屋裡尋找情報的時候被他看到了，誰知道他是那種淩晨兩點不睡覺還在樓下瞎晃悠的怪物。”

“他認出你了嗎？”

“當然，你剛才也看到了，畢竟我身材這麼好，總是讓人過目不忘。”Riesling沖何歡擠了擠眼。

“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何歡靠在椅子上，把右腿搭在了左腿上。

“你建議你選擇相信我。”Riesling笑着說。

“淩晨兩點，毫無計劃地當街殺人。Riesling，你最好不好這麼作踐你自己。”

Riesling一臉費解：“為什麼這麼說？”

“沖動殺人的狂魔和有規有矩的職業殺手可是兩種人，前一種隻是殺人犯而已，我需要的不是一個殺人犯。”

“啊~這樣啊。”Riesling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

“那個警察的死不是意外，是你的工作失誤，傭金扣一半，再扣掉你從我卡裡刷走的錢，你現在還欠我三萬，美金。”

Riesling托着腮幫，拉起嘴角，用無辜的眼神看着何歡。

“你别忘了沈夕是因為什麼被清理掉的，信任的建立很難，摧毀信任卻隻要一瞬間。你明白了嗎？”

“明白啦。”

“我能繼續相信你嗎？Riesling。”

“當然。”

何歡拿出一本波伏娃寫的《第二性》丢在桌上：“這是你的下一個目标。”

【海港城·中心城區】

中午1點，Riesling走進了一家開在街角的日料店裡，坐在了靠近門口的桌前，她視線的不遠處是一男一女兩個東歐面孔。

兩天前，一個國際貿易代表團落地海港國際機場，這個代表團由巴爾幹半島上各個國家負責貿易的高級官員組成，他們此行要在海港城停留将近兩周。

來自保加利亞的政治家伊萬諾夫就是其中的重要成員之一，但事實上，他并非像其他人一樣從事利潤極低的商品貿易，他運作着的是橫跨東歐和西歐的人口販賣網。在歐洲大陸上，如果有哪個漂亮女孩或者漂亮男孩突然失蹤了，那一定是經過了他的手。

這次非正式訪問，他的名字雖然被列在了名單上，但他并不參加任何官方會議，他隻是想要借機帶自己的女朋友來海港購物而已。

一年前，這個老謀深算的中年男人，莫名其妙地愛上了一個将要被他賣到俄羅斯的塞爾維亞女孩。這個女孩兒叫安娜，隻有十八歲。她在被伊萬諾夫的手下發現之前，一直躺在貝爾格萊德一個瘾君子聚集的破房子裡的一張薄薄的床墊上嗑藥。

于是在安娜的眼裡，故事是這樣發生的：她嗑完了最後的一點存貨，一群人走進來把她扛上了車，等她再次清醒的時候她躺在了一張華麗的大床上，頭頂的水晶吊燈刺傷了她的雙眼。

從此以後她的生活就是跟這個風趣幽默的保加利亞大叔一起，在全世界旅行，瘋狂地購物，嗑藥，尋歡作樂。這次，他們的目的地就是遙遠的東方的一個漂浮在島嶼上的城市。

Riesling透過墨鏡悄悄地看着他們，他們倆一起坐在桌子的同一邊，翻看着同一份菜單，有說有笑。

經過Riesling這兩天對他們兩個人的觀察，他們簡直就是一對兒來度蜜月的情侶。伊萬諾夫也似乎并不認為他從事的行業會給他帶來什麼安全上的威脅，他出門從來都不帶保镖，每天都隻是跟自己的小女朋友安娜手挽手，一邊笑一邊走。

對于Riesling來說，想要殺掉他實在是太容易了，隻要随便在街上給他一刀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但這兩天Riesling跟在他們後面，看他們說說笑笑，戀愛的酸臭味腐蝕了她的心，竟然覺得他們兩個人的生活很有意思，她有點不願意從安娜身邊奪走伊萬諾夫的性命。

此刻，Riesling打算點一份豚骨拉面，一份天婦羅，吃完就回家，等這個貿易代表團要離開的時候再動手也不遲。

就在她看着窗外的街道發呆的時候，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柚子的味道。她回過頭，穿着銀灰色絲綢襯衣的藍伊一拎着手包站在了她的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