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灣别墅】
太陽還沒爬出地平線,藍伊一就跳下了床,靜靜癱在床腳Amber被她的動靜吓了一跳,驚恐地擡起頭看着她一絲-不挂的的主人。
“早啊,你今天想吃什麼口味的貓糧?”藍伊一湊近,揉着Amber的大臉,它有些嫌棄地叫着,把自己的臉從藍伊一的手裡挪了出來,藍伊一收起笑容,“看來你不餓。”
她拉開客廳裡開向院子的門,看着泛起魚肚白的天際,不知為何,她覺得今天的空氣比昨天新鮮了些。(但實際上,太陽還沒升起來,今天植物的光合作用還沒開始,其實她呼吸的還是昨天剩下的空氣。)
她穿好跑鞋,Amber跟着她站在了門口:“我要去跑步了,你是想跟我一起嗎?”
Amber:“喵喵喵。”
藍伊一一把抱起沉甸甸的Amber,覺得實在太沉就又放在了地上:“你确實該運動了。”說着,她給Amber系上了貓背帶,又被它牽着出了門。
和大多數家貓不同,Amber每天在自己家院子和别人家院子裡遊走,對外面的世界沒有絲毫恐懼,在勇猛程度上更像是一隻野生貓。藍伊一一度懷疑,要不是因為她家可以随時有貓糧吃,它大概就不回家了吧。
清晨的北灣别墅寂靜得隻剩下幾聲鳥叫,一人一貓下了一個小坡就到了海邊的啞鈴形跑道邊上。藍伊一解開貓繩,Amber乖乖地跳上了休息區的椅子,藍伊一摸了摸它的頭,轉身踏上了空無一人的跑道。
藍伊一晨跑的習慣是在瑞典留學時養成的。北歐的的冬季漫長又絕望,下午兩三點天色就轉暗了,24小時裡白天隻有短短四五個小時而已,陽光更是稀有的自然現象。秋天每天下冷雨,冬天長期下雪,養成了大多數瑞典人話少又自閉的性格。
藍伊一在瑞典時,同樣過着一天說不了幾句話的生活。她的早晨是從9點開始的,起床,在健身房看着天色漸漸亮起來,然後回家吃維生素片續命,接着就開始一天的忙碌,直到淩晨。
好不容易回到了一年四季都光照充足的海港城,但藍伊一實在是受不了每天在家吵吵嚷嚷的章女士。她借口看上了北灣别墅區沿海的跑道,第二天就從被她媽章女士掌控的家裡搬了出來,過上了随心所欲的獨居生活。
至于Amber,則是因為一個偶然的契機認識的。有兩年前盛夏天的晚上,從四面八方吹來的風都是滾燙的。藍伊一加班到十點的時候肚子餓了,叫外賣又送得太慢,她就散着步出門去吃宵夜,正好看到一隻小貓咪鑽進了一個地下商場的空調機栅欄裡。她好奇地跳進花池,湊近鐵栅欄,一隻同樣饑腸辘辘的小橘貓沖她叫個不停。
藍伊一有些心疼地跟小橘貓對視了很久,這個鐵栅欄對于它來說,是一個絕佳的藏身地點。它隻要跑進栅欄的深處,就沒有任何人能夠輕易把它抓走。如果偶爾能碰上一個善良的貓奴,還能在保持距離的同時蹭口吃的來果腹。
藍伊一跑到附近的一家大超市裡買了三瓶現成的cat milk和放貓糧的碗,重新回到了栅欄旁邊。她把cat milk倒進碗裡,推進了栅欄裡。小橘貓一邊謹慎地用餘光看着藍伊一,一邊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碗裡的cat milk。
漸漸地,小橘貓可以接受藍伊一伸手摸它,再到後來,藍伊一把它帶去寵物醫院做了體檢,在秋天快要來臨的時候,把它帶回了家。從此,它擁有了姓名,擁有了四層高的貓爬架,自動喂貓糧機和一個寬敞又安全的用來撒歡的院子。
就在Amber默默在休息區的椅子上給自己洗臉的時候,Riesling踩着她新買的跑鞋從遠處跑來,把水壺放在了它旁邊,Amber看了她一眼,無視了她的存在。上回Riesling偷偷跑進藍伊一家的時候,Amber也是這種态度。
Riesling伸手摸着Amber五大三粗的背,看向了不遠處藍伊一背對她向遠處跑去的身影。她紮起了頭發,穿着運動bra和跑步穿的緊身褲。天空是很淺的藍色,東邊海天相接的地方泛起霞光。海浪有規律地拍打着海岸,偶爾能聽到幾聲鳥叫。
Riesling起身,邁着步子,追上了藍伊一。藍伊一聽到身後有規律的腳步聲,好奇地回過了頭。
“早上好啊。”Riesling說。
“早。”藍伊一挑了挑眉,有些喜出望外,“你也住這附近嗎?”
“是啊,我前些日子才剛搬來。”Riesling把自己跑步的節奏調慢,盡量跟藍伊一保持一緻,“那邊那隻橘貓是你的嗎?”
“是的,它叫Amber,怎麼樣,夠重吧。”
“确實是比别的貓大了點兒。”山頂洞人Riesling并沒有接住藍伊一“大橘為重”的梗。
兩人并排跑着,她能明顯感覺到Riesling在放慢速度遷就自己,“你體力真好啊。”藍伊一感歎道。
“是嗎?”Riesling伸展雙手,一邊跑一邊自戀地端詳着自己修長的手指:“不過我覺得,我主要是勝在靈活。”
“我不是這意思。”藍伊一笑着,“我是說你跑步的體力很好。”
“那不還是體力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