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在後備箱裡。”
“給我和藍法師一人拿一瓶過來。”
小馮聽了眨巴眨巴眼,轉過頭看了看車的邊沿。剛才雖然找了個比較寬的地方停下來,但是為了方便她們倆下車,他盡量往海崖外靠,現在車輪和海崖之間隻有不到10厘米的距離。
他想從駕駛位出來是不大可能了,隻能是從副駕駛出去,他解開安全帶,拖着微胖的身型向副駕駛挪動。着實費了些力氣才從車裡出來。他合上車門,扶着車頂,走到了車後。拉起後備箱,拿出兩瓶礦泉水,左手抱着,又挪回到車前。恭敬地遞給了兩位領導。
“謝了。”藍伊一接過小馮的水,沖他禮貌地微笑着。
小馮咧開嘴,害羞地撓了撓頭,“我沒想到藍法師您也抽煙,之前從來沒見過。”
“小馮同志啊,聽師傅一句勸,以後要想活命就把你那春心蕩漾的臉收起來。”湯照眠搶過了話頭,語重心長地對小馮說。
小馮沒聽懂湯照眠話裡的意思,但一旁的藍伊一自然是知道湯照眠意有所指,低頭笑着。
小馮一臉茫然地站在原地,湯照眠話鋒一轉,說:“我問你啊,你想過我們怎麼下山了嗎?”
“想過了!剛才我已經打電話讓他們派三輛摩托車上來接我們,應該很快就會到了。”
“喲,不錯啊。”湯照眠伸手拍着小馮寬厚的肩膀,“脖子上長的是個實心的腦子。”
“湯隊您過獎了。”
話音剛落,南邊黑漆漆的天空中就傳來了隆隆聲,三個人聞聲擡起頭,一架貝爾直升機閃着指示燈從南邊過來,緩緩下降,懸停在了他們面前的海崖邊上。機艙門是開着的,一個穿着深藍色飛行服的短發女人扶着直升機的邊沿,沖他們伸出了手。
“走吧。”藍伊一在引擎蓋上熄滅了煙頭,右手拎起箱子,左手扶着女人修長的手,向前邁了一大步,跳到了直升機上。
湯照眠和小馮倆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跟在藍伊一後面,上了直升機。四個人兩兩并排,面對面坐定。
這是一架四座民用直升機,座椅是手感真實的小牛皮,機艙内部做了極其細緻的隔音層,客艙的門合上以後,螺旋槳的噪音幾乎被隔斷了。毫無疑問,這是藍伊一的私人交通工具。
“藍小姐。”穿飛行服的短發女人轉過頭對身邊的藍伊一說,“抱歉我們來遲了,今天北灣這邊情況特殊,臨時申請航線花了些時間。”
“不必。”藍伊一笑着,介紹道,“這位是班甯。這兩位是我的朋友,小湯和小馮。”
“湯小姐,馮先生。”班甯依次握住兩人的手,穩穩地點了兩下。
“班,能在這座山上面飛一圈嗎?我需要粗略地看一下地面的情況。”藍伊一問班甯。
“當然沒問題,需要打開探照燈嗎?”
民用直升機不比軍用直升機,大多都不裝配熱成像儀,隻能是通過肉眼來搜索。
“嗯,麻煩了。”
班甯微笑着點了點頭,随即摁下耳麥上的對講按鈕,用英語跟駕駛艙裡的飛行員交流着。
直升機在300米的低空飛行,探照燈緩緩掃過整個山頭,這座山上隻剩下大自然原本的靜谧,除了幾條蜿蜒的瀝青路,以及他們棄在斷崖邊上的警車以外,絲毫沒有任何人類活動的痕迹。
“或許……”湯照眠欲言又止。
福爾摩斯曾經在《四簽名》當中說過,當你已經排除掉了所有的不可能的情況,剩下的,不管有多難以置信,都是事實。
吳缺就算車技再好,也沒法飛檐走壁。在她上了那輛SUV的10分鐘裡,整座山,所有的可通行的路都已經被圍堵了起來。現在,漫山遍野都沒有那輛車的蹤迹,一輛隻長着四個輪子的車,既然不可能上天,隻能說明這輛車現在已經沉入海底。
“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藍伊一說。
“那這樣吧,小馮今天剛好值班,就繼續在現場,監督巡山。現在除了失蹤的吳缺以外,同時還有兩起綁架案需要處理,我們倆先回隊裡開個會,把思路捋順。等打撈隊有成果了,再回來也不遲。”湯照眠安排道。
藍伊一看着腳下沉寂的海面,頭靠在玻璃窗上,眼睛裡透着些不太容易被察覺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