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面罩下這張臉屬于誰呢?其他人又去了哪?Ivy呢?她在昏迷前,仿佛還聽到了Cleo的名字。那個叫Cleo給她打了一針什麼東西?不過,她堅信,不論打了什麼東西,她們都别想從她這裡獲得任何情報,她早就通過了比現在殘酷百倍的訓練。
她頭痛欲裂,晃了晃腦袋,想要保持清醒。
坐在折疊椅上戴着面罩的女人站了起來,走到了她面前,集裝箱地面被她踩得咚咚作響。
地面穩定,沒有晃動的感覺,如果她的判斷正确,此時她們應該還在南灣,而這個集裝箱正是這些人藏身的地方。
女人垂下手,果斷地撕掉了她嘴上的黑色膠條,她幹裂的嘴唇又增加了幾道口子,嘴唇邊傳來血液的腥味,喉嚨很幹,她張張嘴,想要發出一些聲音。
“你是誰?”她無力地躺在地上,聲音輕飄飄的。
“你猜。”女人用戴着防護手套的手紮起了自己的頭發,若無其事地走回折疊椅旁邊,再次坐下,翹起了二郎腿。
對講機裡帶着濃重法語口音,“這裡是A,我們發現2号獵犬,獵犬已經昏迷,準備帶回。”
女人拿起對講機,說道:“收到,立刻返回。”
“收到。”
A?Amo?難道她的夥伴真的沒有死。2号獵犬又是誰?等等,獵犬?鎖定獵犬是ICARUS慣用的戰術手法,如果接到了找人或者是找物的委托,她們會根據手頭的線索鎖定幾隻獵犬,通過跟蹤獵犬,找到最終的獵物。
Riesling的心裡爬滿了疑惑,她的腦海裡閃回着阿裡米爾烈日下熊熊升起的黑煙和烈火。
她笃信的夥伴一定已經葬身于那次事故。
可Ivy呢?她是那麼地真實。她的身體和融化的臉都表明了她就來自那場事故,如同被地獄之火燒身之後的惡魔。
Riesling在昏迷前似乎還聽到了Cleo的名字,如果Ivy沒有死,那Cleo也并非毫無生還的可能。
“在搜索什麼?”Riesling想要盡可能或許信息。
女人看着桌子上的對講機,又看了看角落裡赤條條的,頭發散落在肩上的Riesling,她實在很難把眼前這個人與傳說中的阿裡米爾撒旦軍團的靈魂角色Riesling聯系在一起,如果不是看到她背後的紋身和密布的疤痕,她都要懷疑Ivy是不是認錯了人。
要知道,在當年戰火彌漫的阿裡米爾,眼前這個人風馳電掣,無人可擋。
現在這個所謂的“傳說”,不過是被她困在角落裡的一個赤條條的,狼狽至極的獵物,她什麼也不是,隻是一個赤-裸這上身的脆弱女人,如果她想,她現在就可以殺了她。
女人勾起了嘴角,想到自己可以親手終結這個在雇傭兵行業裡被視為傳說的人,她頓時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被Ivy裝在後備箱裡的那隻獵犬,就是2号獵犬。”女人的聲音傲慢極了,每個字都像是在施舍。
“這次的獵物是什麼?”Riesling用盡全力靠坐起來,她的頭發擋住了她的視線,她透過眼前的頭發,盯着面前狂妄的女人。
“你猜。”女人回答。
Riesling仰起頭,不再看着女人,對着空氣說:“我以為獵犬2号已經葬身大海了。”
“這怎麼會,她的臉很漂亮,我可不舍得把她就這麼丢進海裡喂魚。”
“有多漂亮?”Riesling追問。
女人看着Riesling,沒有說話。
Riesling想起Ivy在船下跟她說的話,Ivy說她想要“回到過去”。
Riesling不知道Ivy描述的究竟是怎樣的過去,是她們在阿裡米爾馳騁的過去嗎?是睡在那個幹燥到讓一切失去水分的戈壁灘上的過去嗎?是喝的水裡常常摻雜着沙子的過去嗎?
這對她來講,這些仿佛已經是前世的記憶。
此刻,現在,她住在北灣舒适的,濕度适宜的别墅裡,有每天都想見到的人,還有兩隻貓,對,兩隻貓,一隻叫Amber的橘貓,一隻她還沒想好要叫什麼名字的虎斑貓。
而她自己,早就已經不是一個在阿裡米爾把道德當商品售賣的“屠夫”,她是一個隐匿在繁華的海港城的精良的殺手。
海港城是她的遊樂場,也是她的戰場,而面前這些虛假的,打着ICARUS旗号招搖撞騙的人不過是一個帶有刻奇色彩的謊言。
她用餘光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打量着她手臂上的肌肉線條,眼前的人想必也是經曆過了系統的訓練,絕非泛泛之輩。
“是誰派你們來的?”Riesling問。
“你猜。”
“我知道你是誰了。”
“我是誰?”
“你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