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顔東仗着資助人的身份,出入學校如無人之境,而且一點都沒有要離開的迹象。祁志川戰戰兢兢,生怕他背後使詐。
但接下來幾日都平安無事。
不但如此,學校還多了許多歡聲笑語。
岑顔東很會讨女教師們的歡心,時不時買些小禮物送給她們,她們接到他的禮物時,面色嬌羞,上了年紀的女教師也會露出少女般的嬌态,總之在教師辦公室裡,老師們沒有一天不讨論他,對他的評價簡直好到天上有地下無。
祁志川不想聽,可也沒辦法。這天她們吹得太過分了,他實在聽不下去了,就出去外面透口氣,正是課間時間,孩子們紛紛湧上操場娛樂嬉戲,結果看到了岑顔東和孩子們在玩老鷹捉小雞,他扮演了一隻保護柔弱小雞們的老母雞。
他怔愣住了。
這個人能跟孩子們這樣打成一片,玩孩子們喜歡玩的幼稚遊戲也就罷了,重點是,他從來不知道這個人還可以這樣笑,跟孩子們一樣,一種發自内心的歡樂,簡單純粹,一點都不可怕,讓人覺得不真實。
他以前的可怕全然不見了,祁志川情不自禁被這樣全新的人吸引,遠遠地凝望着。
遊戲中的岑顔東感受到了凝視的目光,他側臉看過去,恰與祁志川的視線撞了個正着,祁志川愕了一下,立即轉移視線,然後慌慌張張地轉身進屋。
岑顔東無聲一笑。
上課時間,課上了一半,祁志川正講到重點,岑顔東突然從後門進來,頗有興緻地站在後面,直盯着講台上的祁志川講課。
從他進來的那一刻,祁志川就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了,磕磕巴巴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一股無形的壓力,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努力了幾次,最後放棄,唯有對孩子們說:“這節課内容就講到這裡,先複習一下教的内容,不懂的問老師。”
祁志川就坐下批改上課前收上來的作業,但是不請自來的人依舊站在那裡不走,目光不偏不倚,就是一直落在他身上。
于是,他連靜心批作業都做不到了,他緊攥着筆,憋了一肚子氣,惡狠狠地擡頭瞪過去,但是......那個人卻笑了。
“......”
下課之後,祁志川第一次不但不逃避岑顔東,還親自去找他,不怕死地把他拽到一個角落,氣憤地質問:“你到底想幹什麼?進來我課堂幹什麼?”
岑顔東盯着他氣紅的臉,似笑非笑:“别這麼苛刻,隻是想多看看不一樣的你而已。”
“......”祁志川被堵得啞口無言。
祁志川睡眠不好,一點小事都能導緻整夜睡不着,這一夜他又因岑顔東這句話輾轉反側,他為什麼要這樣說呢?他這樣說是什麼意思呢?
第二天,倪湯将祁志川的精神狀況看在眼裡,中午又給他帶來了飯。
“不是叫你不要帶了嗎?多麻煩。”自從岑顔東到來之後,祁志川就再三叮囑倪湯不要再給他中午帶飯,他有一種直覺,覺得岑顔東一定不喜歡看到這些,所以不必要的時候,他不想惹他發怒。
他自己是習慣了,可是,他深怕對倪湯不利。
“哪麻煩了?”倪湯似嬌嗔道,“我是恨不得天天給你帶飯,是你不讓我帶而已,但我之前也都聽你的話了。我今天之所以給你帶,是我看你精神狀态不好,那我給你帶了飯,你吃完了還有時間中午歇息養精神,不必把時間浪費在路上。”
倪湯的家離學校近,來往十來分鐘就行,所以她并不是一早來上課就把飯帶過來,而是中午休息的時候回去吃飯才順便帶過來。祁志川住在旅店,路程較遠,他中午回去吃飯,往返回來,就基本快到了下午上課時間。
“謝謝。”倪湯幾乎将女子的細微與愛意體現地淋漓盡緻,拒絕怕是要傷她的心,祁志川隻好接受了。
倪湯單手支着下巴,非常小女人姿态的坐在他對面,“為什麼還要這麼客氣呢?我們之間......”
“喲,趁着辦公室沒别人,打情罵俏呢這是。”一位女老師抱着一疊作業本走了進來。
倪湯臉上立即飛來兩朵紅雲,“許老師你胡說什麼。”
“害羞什麼呢?你們二人的事情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了。”許老師道,“話說咱們這裡啊,十八九歲的姑娘都身為人母了,倪老師你已經二十好幾,都快成嫁不出去的姑娘了,你們二人的婚事什麼時候安排呢?或者先訂婚也可以啊。”
這些話說得倪湯又害羞又蠢蠢欲動,她期待地看向祁志川,他聽到許老師的話後,筷子都停在半空中久久沒有落下來。
“志川,你覺得呢?”倪湯小聲地問。
祁志川怔了些許,一團亂麻之中,他選擇點下頭。
倪湯喜不自禁,探過身子,在他的臉上落下一個吻。
與此同時,祁志川擡眼,窗外一抹身影冷漠離去,他的心髒猛地驚跳。
整個下午,由許老師親口傳播,老師之間都知道了祁志川和倪湯兩人的好事将近,倪湯沉浸在喜悅之中,祁志川卻始終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