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靈力兇猛,完全碾壓那顆暴躁“闆栗”。
豺把“闆栗”打得節節敗退,期間還抽空套上了黃璋扔去的外套。
眼見他們越打越遠,直到沒入街邊的小公園,錢姝掃了眼旁邊光着膀子的大漢,嫌棄地問:“你不去幫忙嗎?”
黃璋毫無羞愧之心,頭發一甩,義正言辭:“他需要我們嗎?我們去了隻會添麻煩!而且……”他極目遠眺,“支援來了!”
“執法司辦案,速速撤離!”
“執法司辦案,速速撤離!”
……
廣播回蕩在煙花路上空。
錢姝放心不下,兀自跑去。
黃璋跟上,“哎哎哎,我又沒說不去。”
以電光為引,倆人一前一後跑入公園,穿過蔭蔽的林道,直奔深處的中央水景。
音樂噴泉老舊失修,徒剩一池死水,水面波光粼粼,映着豺和“闆栗”打得難舍難分的倒影。
電光與靈力之光白紅交接,似新年的焰火綻放,成了午後最絢爛的風景。
公園裡不止有他們。
百來米外,還有别人在打鬥。
層層樹林遮擋了另一邊的人影,徒見忽明忽暗的異能光芒,以及不時傳來的話聲。
“罪犯不止一個?”為免拖後腿,錢姝選了個安全位置伺機支援。
黃璋多出她一步,擋在她前面。
錢姝想,這人還有點殘存的良心。
“找到他們時是有倆人,我們這一隊負責這個刺頭,另一個我沒見到。現在正好一網打盡。”說着,他檢查武器,将腕帶扣得更緊了些。
準備就緒,就在錢姝以為他終于要去大展拳腳的時候,他僵住了。
錢姝撇過臉看他。
他面上浮現幾分錯愕,還摻雜了些許别的情感,錢姝讀不懂,于是順着他的視線望去。
是另一個罪犯。
與“闆栗”那未褪去孩子氣的面相不同,新來的青年瘦削單薄,皮相頂好,五官精緻,皮膚白得驚人,是足以在人群中一眼認出的地步,活脫脫一個漫畫裡走出來的憂郁破碎美少年。
“撤!”那青年喝聲向“闆栗”下令。
“闆栗”意外的乖乖聽話,可雖然他意欲收手,豺卻是不放,他撤一步,豺就追上前一步,說是後撤,不過是把戰場拉到了後方。
豺追着他們不知疲倦地攻擊,仿佛不死不休,“闆栗”勉力應付,脫不了身。
青年自己本是能逃,但他見“闆栗”被拖住,便回身來幫忙。一念之間,錯失最佳逃跑時機。
執法司司員越聚越多,幾隊人馬以縱列從四處包抄過來,将他們團團圍住。
逃無可逃。
可預見的,兩名罪犯即将落網。
縱使到了此時,黃璋還沒出發。
錢姝目光流連,正暗自揣摩着,一聲巨響猝不及防地爆開。
望去,原先幾人打鬥的方向竟發生了巨大爆炸!
紅金火光極度耀目,黑煙升騰,所有人都被巨焰吞沒其中。
除了撩起的火星不見其他!
豺……
來不及思考,錢姝撒腿跑去。
之前呆若木雞的黃璋回過神來,三兩步沖到前面。
火焰騰空又降落,如潮汐漲回,一張巨大的結界網顯現出來。
屏障之下,執法司的人都安然無恙。
而擋在衆人身前,雙手撐起一片生天的,正是豺。
紅光映照着他,身姿挺拔傲人,氣質凜然。小麥色被火光映成紅褐,添了些難以名狀的正義之美。
結界内,執法司司員臉上多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待緩過神來,紛紛向豺人投去敬畏崇拜的目光。
豺,是他們的神!
見豺完好,錢姝安了心,放慢腳步。
“李玄呢?”黃璋抓着一名司員問詢。
那語氣太過迫不及待,錢姝不由得多看一眼。
司員哆哆嗦嗦地闡述,“闆栗”引爆自己,掩護了那位膚白青年撤退。
“闆栗”瞧起來也不過是十幾歲的模樣,若是在尋常人家,該是青春恣意的年紀,卻誤入歧途落得這般下場。唉。
惋惜着,錢姝扭頭向前,撞上一雙黑沉的眸子,霎時間陰雲驅散,她揚起笑臉沖豺嚷道:“你居然是獸人!”又後知後覺地質問:“為什麼不告訴我啊?”
即使化作人,豺也沒有半點人的溫情,還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氣場。與生俱來的疏離感為他的五官落了幾筆硬朗意調,令他那劍眉星目、高挺鼻梁都格外生冷。
一言未應,他忽地閉了眼,直直栽倒下去。
錢姝慌忙去接,接到的是一隻合眼伏睡的豺,以及黃璋那件滿是焦糊味的外套。她第一時間摸了豺的脖頸,呼吸正常,是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