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座位全空,唯有最裡側角落裡的一處坐了一人。
錢姝局促地端着咖啡,環顧四周後,又默默放下。
如果要逃,還是空手更方便。
最近,考慮到安全問題,錢姝暫時關閉了線上店鋪。
上午時有人私聊她,問她是否可以外送執靈靈液。執靈是一種古老的異能,傳聞異能者能夠與死者對話,還能操控亡魂。可這異能太過玄虛,錢姝連見都未曾見過。
錢姝表示無法配置,對方退而求其次,又詢問是否有能輔助見到神明的靈液。
神……神明?
錢姝一度以為是自己眼花。
她不想放棄有關神明的線索,希望和對方詳聊,表示自己或許能夠提供别的幫助,對方便約她見面。
在這種敏感的時間點,不該與素未謀面的網絡陌生人約見,但錢姝實在有太多疑問想要證實:
使用界行後消失的人真的會出現在神明之域嗎?
鳳凰公司的通神計劃是真的能夠通達神域,還是一場滔天騙局?
坐在工位上,錢姝摸着腕上的手環,陷入沉思。
手環是蘇珩為她準備的,一旦她有危險,他能第一時間定位到她。
糾結約半個小時,錢姝決定還是見一見。
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則,她把見面地點選在與異能局一路之隔的咖啡廳,對方欣然同意。
按時抵達後,錢姝驚訝地發現,那人居然出手闊綽地包下了整個咖啡廳!
等了十來分鐘,對方未現身,她擔心下午上班遲到,便給對方發去消息催促。
對方回複得迅速:【抱歉,飛機延誤,已到門口。】
于是,錢姝望向門外。
路邊駛來一輛商務車,車漆锃亮,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車門拉開,一個穿着黑色衛衣、淺色牛仔褲的青年從車上下來。三月份,春寒料峭,這衣服實在單薄。青年肩膀瑟縮,徑直推門而入。
那青年有些眼熟,錢姝努力回憶須臾,記起來,他是演員缪嘉良!
是長得像?還是本人?
錢姝手足無措地站起相迎。
“你好。”見錢姝,缪嘉良主動打招呼。
他五官立體,長相有幾分異域風情,身材十分清瘦,氣質高冷,散發着濃濃的疏離感。
“你……你好。你是缪……”
話還說完,對方已然點頭。
錢姝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端起咖啡猛灌一口。
苦澀的香氣塞滿口腔,她冷靜一些,竭力保持自己的專業性,一秒切換标準的服務笑容,伸手指着座位:“請坐。”
錢姝開門見山:“你說的神明,是神明之域的神明嗎?”
缪嘉良點頭。
“方便問問,你是之前就……見過神明?”
缪嘉良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縮,半晌,“嗯。”
室内咖啡香氣彌漫,缪嘉良緩緩道出他與神明的故事。
他本是一名唱跳愛豆,十九歲那年,組合成團兩周年的演唱會上,舞台塌陷,他腿部受傷因而住院。
在醫院裡,他遇見了神明。
錢姝平時不愛關注娛樂八卦,但她對這次事故有印象,缪嘉良險些喪命,當時的新聞很是轟動。
那次事故後,缪嘉良告别舞台,轉型為演員。
神明名為鐘離,初入這個世界,别人都看不見她,但缪嘉良可以。
大抵是好奇使然,她纏上缪嘉良,二人朝夕相處,互生情愫。
聽起來是個美好的愛情故事。
錢姝問:“後來呢?”
“然後……我傷了她的心,她對我失望……就離開了。”缪嘉良低下頭,雙手糾纏,如同犯了錯等待挨訓的小朋友。
“但我知道,她沒有真的離開,她就在我身邊!我經常能夠感受到她的氣息,但我隻是……隻是看不見她。”
錢姝迅速厘清關系。
缪嘉良認為是自己無法再看見神明,所以才沒再見過鐘離。
她本能猜測,或許……神明已經徹底離開。
這猜測太過殘忍,再看對方那一副快要碎掉的模樣,錢姝說不出口,轉而問:“别人看不見她,唯獨你能看見……是因為你的異能嗎?你的異能是……執靈?”
缪嘉良:“嗯,執靈是我們家族的異能,但我除了能夠看到她這件事,從未展現出執靈的其他能力。”頓了頓,他緊接着說道:“我不需要執靈,我隻要再見到她!”
話至末尾,情緒激動,音量不自覺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