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門口一桌的助理側目來看。

錢姝端起咖啡又悶了一口，耐心說明：“所謂神明，即全異能者，擁有無數種異能。神明之域是比我們這裡更高階的世界。别人無法看見她，是因為她隐身了，而你之所以能夠看見她，大概率是因為你的執靈異能異化，你的眼睛能夠看破異能僞裝，這在諸多資料裡都有記載。既然你沒有再看見她，也許并不是因為你不能看見神明，而是……”

缪嘉良唇微張，眉眼間悲傷波湧。

門口響起一聲“歡迎光臨”的自動音。

錢姝遙遙望去，是蘇珩。

缪嘉良的助理阻攔，錢姝連忙喊道：“那是我男朋友！”

經得缪嘉良的同意，助理放行，蘇珩快步走來，徑直落座錢姝身邊。

“你怎麼來了？”錢姝問。

蘇珩黑着臉：“發現你不在異能局，根據定位找來的。”

蘇珩語氣不善，錢姝知曉他是擔心自己，用腿輕輕撞了撞他示好，他反手在她膝蓋上拍了拍。

回歸正題，錢姝深吸一口氣，極盡所能地委婉：“有沒有一種可能……隻是可能哈……鐘離已經回神域了？”

“不會。”缪嘉良回答得斬釘截鐵。“她說過，神明之域被封鎖，她回不去。”

神明之域被封鎖！

如遭電擊，錢姝醍醐灌頂。

從小到大，她讀過的所有資料裡都隻說界行者能夠穿梭不同的世界，沒有任何一篇資料提過界行者無法到達神明之域。

通神計劃由鳳凰公司開啟，所以，是鳳凰公司封鎖了神明之域！

錢姝之前有過此等陰謀論的猜疑，但她無力證實，便說服自己是資料漏記。

原來是真的。

鳳凰公司，也就是涅槃。

倘若能夠戰勝涅槃，解除封鎖，那她完全能夠通過異能前往神明之域！

再進一步，倘若消失的人真的在神明之域，她甚至可以通過打開世界通路把桑可帶回來！

原本模模糊糊的期望在此刻具象化成為奮進的目标。

她“嗖”地擡手，慷慨激昂：“不需要購買什麼靈液，隻要她還在這個世界上，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找到！”

蘇珩瞥着她，神色複雜，視線低垂，手指在桌面敲了敲，轉而擡眼緊盯缪嘉良：“你怎麼會找到我們？”

缪嘉良道：“在你們之前，我已經嘗試聯系、購買過許多家的靈液，但都沒有效果，我在網上看到了對你們的推薦，就試着聯系了。”

罔顧蘇珩在問什麼，錢姝激動部署：“你把你能想到的所有線索都整理給我，能夠看到神明的靈液不一定有，但有關找人，我這倒是有一些辦法，我也會找其他人幫忙，總之，我一定會找到鐘離！”

錢姝堅定的承諾給了缪嘉良前所未有的信心。他迅速講述了自己能夠想到的關于鐘離的一切。

分别時，已至下午兩點十分，快到工作時間。

從咖啡廳出來，錢姝、蘇珩往異能局去。

錢姝熱血沸騰，走起路來雄赳赳氣昂昂。

與她的亢奮截然不同，蘇珩始終若有所思。

等紅綠燈的間隙，他終于開口：“他身上有涅槃的氣味。”

所謂涅槃的氣味，是數種複雜靈液的氣味混雜在一起而形成。此前的T0異能者身上都有。蘇珩也正是憑借此判斷出鳳凰公司即是涅槃。

像是膨脹到極緻的氣球被針紮爆，錢姝傻眼片刻，才問：“你覺得……他是涅槃？故意來接近我們的？”恍如冰水兜頭澆下，心裡拔涼。

她眨了眨眼，不願相信這種可能。

如果缪嘉良是故意來接近她，那他所說大有可能是假的，是涅槃故意引誘她。

綠燈亮起，蘇珩牽住錢姝的手往前走。

他沉聲：“倒也不一定完全如此，光看他說話的神态，不像是在說謊。我再查查。”

錢姝沉默，遂擠出笑容：“好。”

眼見她情緒低落下去，蘇珩一手撫着她的後腦勺，轉移話題問道：“顧倩有沒有為難你？”

說起這件事，錢姝可有話聊，邊比劃邊道：“入職制劑司以來，我還沒單獨見過顧倩！她把我要過來，我原先以為是要招安我，沒想到真的隻是把我放在制劑司而已，沒有下一步動作。我想，她應該還不信任我，我不敢貿然去同她親近。”

蘇珩點頭：“嗯。首要的事還是保護好自己。”不知是寬慰錢姝，還是當真這般想，他又補充一句：“這樣的日子快要結束了。”

遙望霧藍天空，錢姝長歎：“但願吧。”

回到制劑司後，錢姝反反複複地思考。

她從缪嘉良的眼神裡看到的都是對失去戀人後的痛楚，不像是演的。

可是，缪嘉良就是個演員……

“滴滴。”

蘇葉子的消息讓錢姝短暫抽離：【我發工資啦！這個月獎金很多，想請你和蘇珩吃飯。】

錢姝回複：【好。】

約定了碰面時間和地點，錢姝熄滅手機，拍了拍臉頰，轉頭投入工作。

何以解憂？唯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