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徽想,她也得好好确立她新的目标,并為之而努力了。
暑氣漸收,殘霞鋪滿天空,今夜的平溪縣無雨,明天也應該是個好晴天。
天剛開始暗下來,時間還不是太晚,但許清徽早早就洗漱完畢。她想今日早點休息,明日便去縣衙應聘,希望一切順利。
*
許清徽感覺自己好像被困在了一團繭房裡,她努力地想要撕開那繭房掙脫出去,行動卻毫無作用。
突然一個女子出現了,整個世界逐漸有了光。
許清徽驚訝地發現,那個女子的樣貌和自己一模一樣。
隻是那個女子臉上帶着一種病态的凹陷,眼眶下面是一片遮掩不住的紫青色,那是常年失眠或睡眠質量不好從而形成的眼袋。
那個女子約莫隻有十五六歲,古裝打扮,首飾服飾都很華美,似乎是要刻意彰顯自己大戶人家小姐的身份。
隻是她的身形十分消瘦,本就修身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甚至還顯得空蕩。
從臉色和身形都可以看出,她此時的身體已經是非常糟糕。
許清徽看見那個女子悄悄從一座宅院的僻靜院牆中翻出,跳下矮牆時,落地不穩崴到了腳。
牆外有一輛栓在柳樹上的馬車,車上沒有别人,這是女子提前命人在這裡準備好的。
女子解開栓在樹上的繩子,有些不容易地登上馬車,戴上馬車上準備好的遮蓋面容的鬥笠,就要駕車離開。
離開前,那個女子掀開鬥笠的鬥簾,轉頭盯着那座宅院看了一眼,眼底是藏不住的狠厲和陰戾,那一眼剛好從許清徽的視角掃過。
雖然知道那個女子看不見自己,但被那個眼神掃到,許清徽還是不禁從頭到腳驚起了一身冷汗,感覺頭皮發麻。
而後許清徽感覺有一股力量引着自己,包裹着自己的那個繭房被帶着跟上了馬車,始終和那個女子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看那個女子的架勢是要去山上一座寺廟,許清徽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能知道那個女子要幹什麼,但那些信息就那麼憑空出現在了她的腦子裡。
許清徽感覺自己現在就像從上帝視角,在體驗一場大型3D的VR遊戲,還是系統會自動補全缺失信息的那種。
許清徽發覺她自己改變不了這種狀态後,便靜下心來,安靜目睹着事情發展。
那個女子出城很順利,但女子駕馬車趕得非常急與快,就像在逃命。
許是馬車一路颠簸,加上女子身體素質本來就不好,她非常急促地咳嗽了起來,手抖到幾乎要握不住馬車的缰繩。
但哪怕是如此,她的速度也絲毫沒有減慢,像身後有鬼在追,她必須快些逃。
馬車疾馳到山腰上時,前方突然出現了另一輛馬車,正好停在本就不寬闊的山路中央。
那個女子被這個突然的變故驚吓到,連忙牽引缰繩避開,避免撞到。
但她所在的馬車原本就是在快速奔馳,她駕馭馬車的技術也一般,這一舉動直接導緻馬車側翻了,她被甩了出去。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從許清徽的視角,可以清晰看見,馬車翻了之後,從兩側灌木叢中鑽出來兩個人,正在向許清徽靠近。
之前山路正中央攔路的馬車,就是他們故意放的!
許清徽想提醒女子小心,卻毫無辦法,隻能看着那兩個人靠近那個女子并打暈了她。
随着女子被打暈,許清徽眼前的世界也暗了下去。
等眼前的世界再亮起來,許清徽發現女子被綁在了一個馬車裡,身邊還有其他同樣被綁住的女孩子,他們嘴巴都被塞了布,阻止了他們出聲呼救。
這竟是遇上販賣人口的人伢子了!
她們被關在馬車裡,馬車駛往齊雲山脈。
女子掙紮着立起身,從窗戶裡往外看,隻看見塵土飛揚的路面和遠處逐漸清晰的山脈。
這景物,竟和白日裡許清徽去往平溪縣時,看見的一模一樣。
許清徽訝異,難怪她白天看見那些景物會覺得莫名熟悉。
這女子,和她究竟是什麼關系?
馬車駛進山間,抓他們的人找了個地方休息。那個女子找到時機逃了出去,被發現後抓回來毒打了一頓,是教訓女子也是威懾其他有逃跑想法的女孩子。
那個女子的身體本就虛弱,沒熬過這頓毒打,竟就這麼死了。
發現女子死去了之後,抓她的人覺得頗為晦氣。女子身上值錢的東西早已被搜刮幹淨,于是那些人直接将她丢進了一個山溝裡,之後一場泥石流爆發,她就這麼被掩埋了,不過至少不是被野獸啃食,也算歸于塵土。
在女子死去的那一瞬間,許清徽就清醒了過來,她發現自己還在睡覺的客棧房間裡,後面的信息都是自動出現在她腦海之中的。
許清徽看向窗外,正好能看見下半夜的彎月。她一時分不清剛剛的一切是真的還是一場夢。
若隻是夢,那些細節也太真實了,女子死前的掙紮和不甘現在還令她心有餘悸。
而且,她為什麼會夢見那些内容?夢裡的女子是誰?為什麼會和她長得一樣?
許清徽深深思索,一時再也睡不着了,冥思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