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許清徽早早就梳洗完畢,換好男裝,鏡子裡活脫脫一個俊俏的小公子。
她起身下樓,準備用完早飯後,就去縣衙看看情況。
許清徽剛到一樓坐下,一個店小二就小跑了過來,手中還拿着一張折疊的紙。小二半彎着腰,态度很是恭謹,對許清徽問道:
“您可是許罄許公子?”
許清徽有些疑惑,不明白店小二要做什麼,便應了聲,等着店小二接下來的話。
“方才有位公子托人帶來了這個,”說着将手中折疊的紙交給了許清徽,“讓轉交給許罄公子您,說是一位姓孫的公子讓人帶過來的。”
姓孫的公子,正是昨日鄰桌那位錦衣男子,全名孫鴻冶。
這有些出乎許清徽的意料,她謝過店小二後接過紙張,展開來看,發現正是縣衙招聘的告示,一時更訝異了。
沒想到那孫鴻治孫公子竟如此古道熱腸,竟還托人給她送來了告示。若日後有緣再見,她必當好好謝謝他,再請他飲一壇好酒。
許清徽收好告示,謝過店小二後又托他點了些餐食,之後用過早飯,便收拾東西,前往縣衙去探看招聘的情況。
縣衙離客棧還有一段距離,許清徽一邊問路,一邊步行前去,用了半個多時辰才到縣衙。此時天光早已大亮。
縣衙前除了三三兩兩的行人,隻有兩個衙役守衛在縣衙門口。
許清徽拿好告示,走近其中一個看上去和善些的衙役,上前詢問:
“衙役大哥,聽聞貴衙門在招聘知曉水利知識之人,我是前來應聘的。敢問這個具體該做些什麼?”
聽見許清徽的話,那個衙役臉色奇怪,對着許清徽說道:
“應聘水利的?怎麼現在才來,裡頭考試都開始了。你之前可登記了?”
考試?還要先登記。許清徽訝異,她昨日傍晚才知道的這個消息,對這些流程更是不熟悉,并且招聘啟示中也并未提到這些細節。
許清徽同衙役求情,請求他們能允許她進去,衙役不容餘地地拒絕了。
“既已錯過了時間,下次再來吧。”
“下次是什麼時候?”
“不知道,這自然得看上面的大人們什麼時候需要。”
那不相當于遙遙無期麼,許清徽不肯放棄,繼續嘗試争取機會。見此,衙役開始有些不耐,作勢就要武力驅趕許清徽。
“何事在此喧嘩?”
就在這時,府衙内一個和藹的聲音傳了過來。
循着聲音望去,就看見一位官員帶着侍從,正從西側工房中走出來。
那官員身材高大,不怒自威,但面色帶笑,态度溫和。
見到此人,大門處的兩個衙役連忙恭敬地行了個禮,回禀道:
“譚大人,是這個小子,誤了時辰也沒有登記,想參加招考。”
此人正是本次招聘考試的主考官譚友源,官職為龍栖縣典史。
譚友源一眼就看了出來許清徽身上布料價格不菲,眼中一道精光一閃而過。
雖然譚友源看上去很溫和,但不知道為什麼,許清徽對譚友源的感覺不是很好。
她學着衙役恭謹地向他行了一禮,不動聲色地由譚友源打量。
“既如此誠心,便放他進來吧。”
“既然大人都說了,你便進去吧。那位便是主考官譚友源譚大人,你跟上他即可。”
衙役對着許清徽囑咐。
許清徽忙出聲稱謝,跟了上去,走在侍從的最後面。
譚友源帶人穿過大堂,來到被設作考場的二堂。
見到他們來了,原本有些亂哄哄的考場頓時安靜了下來。
許清徽來得還不算太晚,考試還沒有正式開始。
整個考場裡跪坐了三十多個人,這些還是先前已經篩選過好幾次後,才留下來的人。
由于給出的工資報酬還算可觀,而且穩定,在當前算是非常好的工作了,所以很多人都來應聘。平溪縣最開始報名者足足有幾百人,但是真正有才學、能解決問題的人,卻并沒有很多。
一個侍從給許清徽安排了一個位置坐下,就聽見譚友源宣布考試開始。
“本官為龍栖縣典史,譚友源,奉龍栖縣杜知縣之令,選拔人才充補工部。”
一般一個縣衙會設置知縣、縣丞、主簿、典史等主要官員,各一人,分别主管不同業務。
典史本掌管緝盜、監察等,但官員人數不夠或職能劃分得不是很細時,典史可兼管教育、人才選拔,譚友源便是這樣一種情況。
龍栖縣為避免官員體系龐大,尾大不掉,加上節省開支,故精簡官員,合并與撤去了很多虛職。
但龍栖縣卻仍願招聘水利人才,一方面可見他們對此事的重視,另一方面也反映出龍栖縣水利人才之稀缺。
“盼望各位考生誠實應考。若發現違規作弊者,将罰庭杖二十,并永不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