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徽回過神來,恰好瞥見了站在沈懷川身後不遠處的高良姜。
高良姜恰好好奇地向這邊張望、剛好對上了許清徽的視線,便溫柔地向許清徽微笑緻禮。
許清徽見狀也立即還了一禮,感慨高姐姐真是人美心善,連對她這種邋裡邋遢的小屬吏也這麼友善。
“走吧。”
沈懷川又重複了一次。
聞言許清徽終于将視線聚焦在了沈懷川臉上。
沈懷川還是冷着一張臉,微微皺眉,這副表情看在許清徽眼裡,感覺他是怎麼看怎麼不耐煩。
“沈大人忙您的去吧!哼!”
對着别人的時候那麼溫柔,換成她這就冷着張臭臉!臭男人自個玩去吧,她不奉陪了!
許清徽瞪了沈懷川一眼,胸中悶着一口氣掉頭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留下沈懷川愣在原地,午時一起過來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是怎麼了。
沈懷川回頭,看見了站在一塊的高良姜與裴别鶴,一時自認為了然:她應該是看間裴别鶴和高良姜在一塊,心中不快了。
沈懷川一時感覺有些胸悶氣惱,便任由許清徽獨自離去了。
而他隻是過來迎接了高良姜等人,以示重視,并未真的一路護送他們,在碼頭就與高良姜等人分别,回府中辦公去了。
*
許清徽一人悶悶地沿着江邊慢慢走着,手在臉上随意搓搓,居然輕易就搓出了條長泥出來。
許清徽頓時對自個感到了深切的嫌棄,最近确實是過于“不修邊幅”了。
她索性下到江邊一處安全的淺灘邊簡單清洗一番,下到江邊發現此處還能看見載着高良姜等人過來的商船,那艘商船體積龐大,确實豪華。
許清徽心不在焉地随意洗漱着,卻冷不丁地水裡突然伸出了隻手,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啊!”
許清徽驚叫一聲,眼看就要被拽進了江水之中,千鈞一發之際,她眼疾手快地另一隻手一把抓住了岸邊的樹枝,才未被拽進江裡。
抓住她的那隻手确怎麼也甩不掉,而就着那隻手的力道,居然從江水裡爬出了個人來!
“鬼啊!”
許清徽被吓得吱呀亂叫。
小時候福利院的老師為了吓唬他們,不讓他們靠近水邊玩耍,給他們這些孩子講過許多水鬼的故事。
此刻,許清徽就無比清晰地回憶起了水鬼會找替死鬼換命的故事。
而剛就着許清徽的胳膊從水中爬出來的那個人被許清徽的反應吓到,也吱呀慘叫起來。
“鬼啊!哪裡有鬼!啊啊啊啊!!!”
那人手腳并用地從江水中爬出,慌慌張張、踉踉跄跄地爬到了岸上。
許清徽這才辨别出那人不是什麼所謂的“水鬼”,而是個活人。
“不是鬼啊。”許清徽長呼一口氣,沒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朝他吼道,“你好端端地從水裡爬出來吓人做什麼!”
那人是個未及弱冠的少年,臉上肉嘟嘟的,唇紅齒白,活像個長大版的年畫娃娃。脖子、手腕、腰間挂了各式平安鎖、平安扣等物件,喜慶得不行。
他被許清徽的反應吓到,半響才平複下情緒,憋紅了臉才吐出幾個字:
“我哪裡知道這裡還會有人啊!”
“咦......”那個少年突然盯着許清徽的臉,臉上驚訝中帶着幾分不可置信,“你......你怎麼會在這?”
“嗯?”
許清徽不明所以。
“許大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少年抹掉眼睛上沾上的水珠,認真地上下瞅了許清徽一眼,遲疑地問道,“還這副打扮?”
許清徽反應過來,她剛剛清洗時将原本遮面的口罩摘下了,露出了臉,隻怕眼前這個少年見過生活在這個時代的夢中那個女子。所以眼下看見了她,便将她誤認為是夢中那個女子了。
那豈不是正好,她正好可以向他打聽些消息。
既然她腦海中無法浮現出那些與夢中那名女子身份相關的信息,那找這個時代裡,認識那名女子的人打探,不也是一種探尋真相的辦法。
下定主意了就去幹,許清徽裝出一副疑惑的樣子,反問道:
“什麼許大小姐?”
“你啊,許清徽,清川府城許府許大小姐,你的‘威名’誰不知道......”那名少年似是想起了些什麼不太美好的回憶,對視上許清徽的眼神又掩飾般咳嗽了兩聲,沒有接着說下去,而是略顯僵硬地轉移了話題,繼續問道:
“你怎麼會在這?你不知道伯父伯母,還有旌陽兄長,找你都找瘋了嗎。”
許旌陽是這個時代裡許清徽的哥哥,雖然“許清徽”人緣與名聲都很不好,可是許旌陽卻是他們這些少年子弟的榜樣,他們發自真心地服許旌陽。
所以有些時候,他們也會很疑惑,明明都是同樣的父母教養出來的,怎麼許旌陽和“許清徽”的秉性會相差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