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住處的路上,沈懷川也敏銳地注意到街上流民數量的變化。
“公子,近日關于你的不利流言越來越多了。”
聽見百姓的議論,南風不禁有些擔憂,神色都寫在了臉上。
“清者自清。”
沈懷川想隻要他自己身正,自然是不必忌諱那些流言,那些不過是宵小所行的手段罷了。
“集中精力解決好當前之事要緊。”
二人駕着馬,越過人頭攢動的長街,前去與金垣趵帶着的知府行杖隊伍彙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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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知府上任,按照慣例,會騎着白馬帶着儀仗隊繞城一圈,最後通過府衙儀門,在官員和全城百姓的見證下,完成上任儀式。但為省事,也可以直接過儀門上任。
南風他們本來都以為,按沈懷川一貫低調且怕麻煩的作風,連狀元及第時的騎馬折花都省去了,這次也定是會一切從簡。
卻沒想到在就任儀式的前一天,沈懷川居然召集他們商議第二天繞城的路線。
直到出發之前,南風還以為之前的安排隻是為了了解城中情況,他甚至和北竑打了賭,賭公子究竟會不會繞城,賭注則是這府城中最有名的酒,醉紅塵,一壺便足以銷去他們半月月錢。
也不知道北竑那家夥自昨天聽他說了拜訪裴别鶴期間發生了什麼後,為什麼能那麼笃定公子會繞城後再上任。
第二日,天高雲淡,微風習習。
城中百姓早早便收拾好東西出門,趕到城中大道兩旁,駐足觀望。
他們早已聽說新知府是新朝最年輕的狀元郎,年輕有為,而長相更是俊美無雙,故此對即将上任的知府好奇已久。
清川府民風淳樸,百姓思想相對開放,沒有太多禮教的約束與講究。
他們得到消息,新知府會在今日上任,城中百姓無不興緻勃勃,前來湊熱鬧。
特别是家中有待嫁女郎的,更是拖家帶口提前搶占優勢地理位置,等着一睹新知府風采。
許清徽也被許母拽了出來,來到一處早早定好了的茶樓。
上到二樓,才發現雅座中還有其他人,是素日裡與許母交好的高良姜母親,高良姜也在場。
見許母進來,高母和高良姜立即起身相迎。
許母領着許清徽和她們問好,随即走近高良姜與高母,熱絡地握住高良姜的手,溫言道:
“多日不見,良姜出落得是越發水靈了。”
言罷拉着高良姜坐下,低聲述說着因前些日子許清徽離家之事,對高良姜途中對許清徽的照顧的感謝。先前許母已經命人送了重禮至高府,但一直沒找到機會親自上門緻謝,恰巧此次遇上新知府上任之事,便索性約在了此處。
許母與高母是自幼尚在閨閣之中的情誼,二人之間甚是親近。
但是後來“許清徽”出生之後,因為“許清徽”性子頗有些古怪陰戾,與其他人都合不來;又因裴别鶴之事,“許清徽”看高良姜更是不順眼、處處為難,高母也因之對許清徽頗有微詞,所以兩家間才慢慢往來得少了些。
此次許母約她們在此處見面,除道謝外,也有再度緩和兩家關系之意。
至于高家和裴家,兩家人倒是交好。
許是因常請高父為身體不好的裴别鶴診治調理的緣故,所以高、裴兩家常常往來,慢慢便熟絡了起來。裴家有意同高家定親,素日裡對内對外都将高良姜以兒媳的态度相待。故城中傳聞兩家早已私下訂親。
隻是對于這樁傳聞中的婚事,高母并不是太中意,不然也不會帶着女兒來此,相看其他人家。畢竟裴二郎裴别鶴自幼體弱,壽命幾何誰都不清楚,高家雖然是醫藥世家,卻也并不希望女兒嫁給這樣的人家。
許母對高母的态度也自的清楚的,同時也是樂見其成,畢竟她的女兒“一向”心屬裴别鶴,她是知曉的,做母親的私心上還是更為自己女兒考慮。
此處茶樓臨街而建,頂開窗,眼前視野便一片開闊,長街上的景象一清二楚。
雙方一番交談過後,許母高母便親絡地聊開了。
許清徽與高良姜在側,都對許母高母的聊天内容不太感興趣,便都站到了窗戶旁邊,看樓下的熱鬧。
“多謝高姐姐相助。”
許清徽對她身側的高良姜說道。
“許妹妹不必客氣。”
高良姜知曉許清徽在謝什麼,也沒有點破。她無意于此,但難以違拗高母的意思,還是過來了。
“我日前聽說,高姐姐在城外免費為流民義診?”
“是,流民長途奔波,難免受傷與傷寒,能幫一人便是一人吧。”
“難怪城中人都稱高姐姐活菩薩。世人若都能如高姐姐這般想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