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靜便流逝得飛快,許清徽的傷結痂又掉落,留下淡淡的印子,後來印痕也消了。
庭前的樹不知何時起都黃了,許清徽晨起推開門,時常能看見一地的黃葉。
她一直留意着城中流民的動向,那些流民都暫時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也沒鬧出什麼大亂子,看來沈懷川是有好好地處置相關事情。
而裴别鶴也果然信守承諾,派了人幫忙改建春風樓,轉眼間重新裝修的春風樓也改建完成了。
許清徽本想開設一個戲台或者皮影鋪,但受樓内面積的限制,最後隻能新設了一個說書攤。要是能有辦法,拿下隔壁那間羅家的鋪子就好了,那鋪子的改造就可以大展拳腳了。但沒關系,現在也挺好的。
在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許清徽領着對新生活充滿期待和幹勁的夥計們,重開了春風樓。
春風樓的味道沒變,店内裝修和服務甚至比先前更好,還有新開業的優惠,從前春風樓的老顧客重新上門,甚至還吸引了不少新顧客。
細算下來,幾乎每日都能夠正向盈利,許清徽一開心,還給店裡夥計們包了開業紅包。
她籌劃着按目前的盈利狀況,什麼時候能夠回本,看什麼時候有機會再擴大規模,或者跟其他鋪子合作,好好營銷。
比如可以和花錦的姐姐們開的“三花鋪子”聯動。三花鋪子實時更新美男榜,同時售賣相關畫冊和八卦消息;她則可以在春風樓的說書攤講解相關八卦故事,吸引客流量。雙方相互引流,互利共赢。
日子本來在就這樣平靜向好地發展下去。
一日,許清徽正窩在家寫話本子,五兩卻慌慌張張地過來尋她。
“小姐不好了,春風樓好像出事了!”
“怎麼了,你慢慢說。”
許清徽停下筆,瞬間收起了先前的懶散。
現在許清徽才是春風樓真正的東家這件事,她并沒有瞞着五兩;隻是提醒五兩,她在外隐藏了真實身份、化名許罄。
“我剛才去拿小姐新做好的衣裳,經過春風樓附近,看見春風樓門前圍了好多人。我向周圍人打聽,他們說有人在春風樓吃壞了東西,當場就死了!我沒敢耽擱,當即回來找小姐了。”
“怎麼可能?!春風樓剛剛重新開業,諸事都很小心,食材我更是吩咐範保親自盯着,好端端地怎麼可能吃死人。”
“是的,他們說好幾桌的人都出了事,回春堂的醫師都過來看過,幾個人當場就沒救了。”
五兩小臉吓得煞白,邊說邊哆嗦。
回春堂是高良姜家開的醫館,裡面彙集了全城醫術最好的大夫,若他們都束手無策,那定然是沒辦法了。
許清徽冷色一凜,冷靜地說道:
“别慌。先換身衣服,随我去看看。”
許清徽讓其他丫鬟告知許母她去尋高良姜了,中午不回家吃飯。這些天她與高良姜間的關系日益密切,而需要外出的一些時候,無需提前知會,高良姜也會幫她打掩護。
而高良姜這類品學兼優的乖乖女,向來家長都是放心自家孩子與他們多相處的,所以許母從不攔着她去尋高良姜。
換好衣服後,許清徽便帶着五兩從後門溜了出去。
果然如五兩所說,春風樓前圍了許多人。
“不好意思,麻煩讓讓,麻煩讓讓。”
許清徽頗費了一番功夫,才鑽到了人群前面。
春風樓外蹲了一排人,好幾個衙役在看着他們。許清徽認了出來,蹲着的那些人都是春風樓裡的夥計。
而号亮的哭聲從店裡傳出來,可以看見地上躺了一排三個人,身邊有醫師正在施針醫治,另外就是些号哭的人,應該是他們的同伴。而店裡其他人早已退得幹幹淨淨。
向鋪子裡望去,而且鋪子裡的桌椅又被砸了許多,剛被修繕好的春風樓此時又是一片狼藉。
怎麼就這麼巧,許清徽深覺這件事透着古怪。
而身側有圍觀的群衆議論:
“我剛也是在這家店吃的飯,幸好我吃的東西沒事!”
“兄弟,你可真是命大。”
“誰說不是呢。”
突然另外一人湊了過來,接着說:
“這家店裡的東西本來就不幹淨,我家那口子過來吃完後,回家後就拉了幾天的肚子!”
“啊,這麼嚴重!”
“你這麼一說,我确實感覺我剛吃的飯菜好像确實不太幹淨,我肚子也有些不舒服了......”
胡說八道,她一直嚴抓衛生,怎麼可能出現食物不健康、使顧客吃壞了肚子的情況。
許清徽本想出言為自己辯解,最後卻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當前這個情況自己的辯解又有什麼用呢,人都更願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東西。
辯解是需要的,隻是要在合适的時機與場合,而不是現在。
許清徽冷靜下來,她對自己管理下的春風樓的衛生水平有信心,不可能出現食物不幹淨的情況;而店裡菜品都是範保祖傳的手藝,暫時并沒有上研發的新菜,不可能說前面幾十年都沒事,結果她剛接手春風樓就出事了。
目前可能性最大的,應該就是有人想通過食物中毒,故意陷害春風樓。
她到府城之後,隻和一個人有過過節,便是羅晔;而羅晔也想要春風樓,暗地裡使絆子的可能性很大。
那如此看來,這些手段很可能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沖着她來的。
許清徽心中警鈴大作,一下子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她退後幾步,将五兩拽到一旁,囑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