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徽想現在就直接将賬本帶走,但是冷靜後在細想,卻發現這個想法并不現實。
她當下就在山賊的宅院中,由于被帶進來的時候被蒙住了眼,她并不清楚出去的路,也就沒辦法趁夜偷偷溜走;而如果将賬本藏在身上或宅院裡的其他地方,很容易就被山賊發現,她更難安然地走出去。
于是最後許清徽還是将箱子複原,從窗戶鑽了出去,并利用鐵絲将窗戶再度扣上,然後按照原路溜回了她留宿的房間。
次日,許清徽被門外的喧鬧吵醒。
門外呼呼大睡的那兩個看守的山賊被過來領許清徽的程辛踹醒。
程辛心中一緊,猛地推開門。
“程大哥,早啊~”
許清徽一副剛被吵醒的樣子,事實上她也确實是剛醒。
程辛剛懸起的心放了下來,他剛還以為許清徽跑了。
“走吧,用完早飯我送你出去。”
簡單的用餐後,許清徽被檢查後再度被蒙住眼睛,由人領着離開。
再摘下眼罩時,許清徽已經出現在她被帶走的平康坊街道上。
木牌也還給了她,雙方約定傍晚在城外吉水坡碰面。
集水坡是許清徽定的。
吉水坡是清川城外的一處的山坡,四周都是山和樹林,隐蔽性比較好。利于山賊在四周藏匿。
同時離青陽書院近,對于山賊而言在那裡換糧食比較可信,也方便山賊交換完糧食後直接撤離,還避免了如何将大量糧食運出城的麻煩。
許清徽利落地接過木牌,應諾後就坦然離開了。
身後幾個山賊悄然跟了上前。
她裝作并不知曉身後有人跟着,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走逛逛,一直到了接近城中心的鬧市區。
許清徽身材清瘦,在人群中穿梭猶如一尾靈活的魚。她故意往人多的地方鑽,反複幾次便将身後的人甩掉了。
确定身後的山賊都被甩掉了之後,許清徽才停下來、躲在了一個小巷裡喘着粗氣。
心底的不安和焦急此時才真正浮現了出來。
糧食是不可能真的交給山賊的,但是賬本和交易憑據她一定得拿到。
她決定現在得趕緊通知書院的人,吩咐下去,趕在山賊之前埋伏在吉水坡,将那夥山賊一網打盡。
心中有決斷後,許清徽從藏身的小巷出去,準備去春風樓聯系人。
身後一身影突然出現,猶如鬼魅,一手抓着手帕捂住許清徽的嘴,一手制住許清徽,轉瞬間就将人從長街上帶走。整個過程不過三秒,是以周邊也沒什麼人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麼。
許清徽奮力掙紮,還是被帶進了一個隐蔽的巷子。她欲大聲呼救,背後之人卻迥勁強勢,她的嘴被緊緊捂住,反抗不了絲毫。
“許小姐,我是北纮!”
身後的聲音好像有些耳熟。
“你不要再掙紮,我現在放開你。”
許清徽點了點頭。
禁锢住她手逐漸放松。
許清徽猛地退開幾步遠,擡眼發現,剛剛那人确實是沈懷川身邊的護衛,北纮。
“抱歉,擔心再度跟丢,所以采取了這種方式,冒犯許小姐了。”
北纮抱拳緻歉。
“你怎麼會在這?”
“解釋起來有點複雜,許小姐不妨先随我來。公子在等許小姐,路上屬下慢慢解釋。”
北纮引着許清徽前往平康坊走隐蔽的小路,再度返回平康坊。
路上北纮慢慢解釋了為何他們會出現在這裡。
原來竟是鬧了個大烏龍。
不僅是許清徽想引出平康坊内想要購買糧食的山賊,沈懷川也早已盯上了他們。
先前在處理關于平康坊的案件及卷宗的時候,沈懷川便了解到了平康坊與城中其他地方的不同之處。當初裴别鶴應該也是知道沈懷川知曉了相關事項,所以在許清徽詢問時,也并沒有刻意避開沈懷川。
而平康坊之所以會是現在所看到的這樣,相對平穩安定,也是沈懷川暗自處理了很多糾紛與黑暗勢力的緣故。
想來山賊今年買糧如此不順,其中應該也有沈懷川的手筆。
沈懷川早已經發現了這波山賊,隻是他們在城中的布局很深入完善,且暗地裡還有其他勢力在為他們提供庇護。
所以沈懷川決定先暗地裡跟蹤,不打草驚蛇,等時機成熟了再将他們一網打盡。
隻是沒想到,許清徽中途以這種方式橫插了進來。
“快帶我去見你們公子,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他彙報!”
了解了來龍去脈之後,許清徽眼睛一亮,趕忙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