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不遠處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有人走了出來。
許清徽瞬間警惕了起來,她不知道出來的會是什麼人。如果又來一個剛剛那樣山賊,又有得一番消耗了。
那人人慢慢從陰影之中走出,逐漸暴露在夜色之下——是一位面容姣好、氣質溫柔的婦人。她一雙丹鳳眼略向上翹起,更給那張臉添了幾絲嬌媚。
婦人頭發一絲不苟地挽起,衣服妥帖地穿好,臉上雖然留下了歲月的痕迹,卻仍可以遙想到其年輕時的風姿。
看見坐在冰涼石頭上的許清徽欲起身,她步伐加快了些、快步走到許清徽身邊,扶起了起身的許清徽,溫柔地道:
“你便是這幾日要在我這歇下的許姑娘吧,喚我雲姨便好。外頭這樣冷,快些随我進來。”
婦人同她講話時,彎起眼朝她笑,令她感到了一陣酥心的柔媚。倒令許清徽生出了一絲窘迫和不好意思來。
見婦人并沒有惡意,許清徽支吾地開口道:
“多謝雲姨,勞煩您了。”
“方才穿衣梳洗費了些時間,故出來得晚了些,沒凍着吧?”
雲姨推開門、掀起簾子,引着許清徽進門。
“沒有,多謝您了。”
原來婦人是知曉她要來之後,才重新梳了發髻、換好的衣服,如此勞煩了他人,許清徽頓時感到更不好意思了。
屋裡顯然比起外面暖和了不少,很快許清徽便感覺自己恢複過來了不少。
裡屋裡忽然幾聲咳嗽傳來,她才意識到這所房子裡還有其他人。
“那是我丈夫。先前患病,一直不見好,眼下寒氣逼人,不方便起身,許姑娘見諒了。”
“啊沒事沒事,是我叨擾了才是。”
許清徽利落地幫着雲姨拿吃食與換洗的衣物,忙勸雲姨不用太客氣。
但雲姨仍是妥帖地幫許清徽準備了需要用到的東西,并幫許清徽布置了歇息的偏房。安置好許清徽後,雲姨才離開了。
許是屋子裡的氣氛太過平和,勞累了一日的許清徽很快便睡着了。
*
一夜無夢,次日許清徽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天已經大亮,光線透過紙糊的窗戶将屋子裡照得通亮。
許清徽從門縫裡偷偷往外望去,隻見雲姨打開院門,同外面敲門的婦人低聲講了些什麼,随後便帶上院門,同那婦人一起離去了。
已經醒來,便睡不着了。許清徽索性起身,到院子裡梳洗。
其間聽到屋内隐約響起悶咳聲,噓噓索索。不多時,一個人緩步走了出來。
其人嚴實的衣服緊密裹在一副骨頭架子上,更顯得其瘦削病态;一雙眼睛卻銳利明亮,透出與身子骨迥乎不同的生氣。
“我身體不好,昨晚便沒有起來,還望許姑娘莫怪。”
其人帶笑開口道,舒朗溫和。
随後他簡單地同許清徽唠了幾句家常,便使得許清徽的窘迫與不安消去不少。
聊天中許清徽得知此人可喚他雲叔,前年受傷,身體一直未能完全痊愈,之後還逐漸嚴重了起來,便大多時候都在家修養。今年入冬之後,病情家中,更是幾乎足不出戶了。
雲叔同雲娘成婚已經有十餘年,二人都是齊雲寨的住戶,二人有一個兒子,在外做事,不怎麼回來,所以家中隻有他們夫妻二人。
雲娘人緣好,寨子裡的人家裡有什麼糾紛了,便喜歡尋雲娘去幫忙調節,早上尋過來的那人,大概也是出自這個緣故。
聊天期間,許清徽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屋子中的布置與陳設。
并不似普通的山中居民,雲娘夫婦這所住房整體空間更大,屋子裡的陳設也比較講究,屋角甚至放了兩盆鮮花,屋裡屋外的物資也一概不缺。
而且一般住山洞附近的寨民,多是簡單改造一下山洞便住下了。他們夫妻二人的住所,卻在山洞附近又建了一所宅子。住宿條件更好,因避風又使周遭環境又更為安全與舒适。
他們夫妻應該并不隻是普通寨民,至少地位要比普通寨民高上不少。
許清徽裝作對這一切差異未曾察覺,隻在暗地裡默默留了個心眼。
午飯過後,雲叔體力不支,回房休息了。
雲娘還沒有回來,中間派了個小孩回來傳信,說是年邊了,寨子裡的賬還有些沒算清楚,請雲娘一同過去幫忙了。山寨裡多是逃難的普通百姓,識字的本就不多,更不用說像雲娘這樣、懂得算賬的了。隻是雲娘也隻是幫忙算賬而已,真正的錢财也并不歸她管理。
待到雲叔進房間休息後,許清徽偷偷打開院門,想要出去探探情況。
可是她才剛剛打開院門,就看見外面守着兩個山賊,聽見動靜後便直勾勾地盯着她。
許清徽剛擡起的腳又默默收了回去。
看來想出去轉轉,隻能想其他法子了。
隻是毫不意外地,許清徽嘗試的其他辦法也都失敗了,期間差點被那幾個山賊再度帶走,意外的是雲叔及時出來替她解了圍。
她總感覺這間屋子外面看着她的山賊比起先前程辛手下的那批,要精明得多了。
最終許清徽隻得作罷,老老實實地陪着雲叔待了一天。
至于雲姨,她今日似乎忙的很,晚上也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