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煙花爆竹在上方炸開,下面是盡情親吻的愛人,他們似乎要将全身的骨血,連同那些随時間而沉澱下的恐慌、不安與愛意,全都一同揉進這個深吻裡。
半晌後,院門在身後“吱呀”打開,前來喊人的許旌陽不好意思地咳嗽。
直咳了好幾聲,許清徽和沈懷川才注意到許旌陽的存在。
“我說,你們還沒成親呢。尤其是你,懷川兄,還請注意分寸。”
妹妹這麼快就被挖牆角了,哥哥表示有些心痛。
“哎呀哥哥!”
許清徽跺腳,有些不好意思,還好绯紅的臉色在夜間不太明顯。
她忙轉移話題道:
“夏姈姐姐呢?安置好了嗎?”
“安置在西廂房了,已經回禀過母親了,隻是今日已經太晚,母親說,明日白天我們再去同她解釋。”
許旌陽本就是尋許清徽想告知她這個消息的,隻是沒想到許清徽竟還沒有回去。
他這才尋了過來,卻發現兩人竟還在外面聊天,隻是隔得太遠、他并沒有聽清倆人在聊些什麼。卻沒想到兩人聊着還親到一塊去了,居然還是自家妹妹主動的!
妹妹這是真的長大了啊!許旌陽為妹妹覓得良人而開心,又有些酸澀,心情十分複雜。
“外面不冷嗎?進來聊罷了。”
“不了不了,馬上就說完了,哥哥你快進去吧!”
知曉沈懷川暫時不想就這麼去許家,忙替他道,就差直接将許旌陽趕回去了。
許旌陽哭笑不得,又囑咐并催促了幾句,便回身,關上了院門。
氣氛又忽然安靜了下來,但兩人都感覺有些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沈懷川盯着許清徽微微紅腫的嘴巴,眼底似乎有火焰在燃燒。
映在許清徽眼裡,那股火焰被沈懷川冰雪的外殼包裹住,顯得沈懷川整個人更加性感了起來。
她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
沈懷川也跟着露出了笑意。
“好啦,說正事。”許清徽努力将話題掰回來,“你方才說你已經托金垣趵去尋找可以買糧的渠道了。另外還托他去查探其他事件的消息,便是方才你所提及這樁赈災銀貪腐案,對不對?”
“嗯。”
沈懷川點了點頭,露出了幾絲乖巧的意味,他被許清徽引着接話:
“我查清川府内的線索,金垣趵去查外界的人。”
随着述說,從前清冷正經的沈懷川又回來了:
“我們懷疑,外面有人給清川府的官員提供庇護,所以馮知府才會越級,直接向京城舉報。隻是沒有證據。剛好金垣趵身份尊貴,沒有人敢輕易動他;他又一貫風流浪蕩,看上去很不靠譜,打探消息正合适。”
金垣趵知道你在背後這麼評價他嗎?
許清徽笑了出來,看來他們确實關系很好了,畢竟可少見沈懷川對别人這麼毒舌。
“那你在清川府内,可查到了什麼線索嗎?”
“嗯。”
沈懷川又乖巧地點了點頭:
“據我上任之後,查閱府庫存銀、及架閣庫的留存資料,從中發現,這十餘年間,針對赈災銀的貪沒始終未曾停止,說明那群碩鼠仍在這裡。”
因清川府時常出現嚴重災情,常年會向朝廷上報,請求赈災。據沈懷川在京城得到的消息,朝廷是已經多次撥款過來,且每次數額都不小。
按道理,清川府的府庫不可能虧損至此才對。
而府庫開支的賬簿,也是做得雜亂不堪,根本無法算平。隻是先前負責記賬的人員,早在他上任之前就已經被處死了,他想從府庫着手,也沒有辦法繼續查下去。
而那些清川府之前就任、未過多時便身死任上的知府,隻怕是推出來的替罪羊,或是因不服從、而被處理掉了。
因此,想要調查清川府内部的肮髒,沈懷川才是引他們現身最好的靶子。
隻要沈懷川仍舊占據着“知府”這個重要的位置,那些躲在暗處的老鼠,或為了拉攏,或為了清路,必然會從暗中出來,終有一天将暴露在沈懷川面前。
隻是,他亦會面臨危機四伏的情形。
沈懷川上任後所遇見的大大小小各類危機,便是那些老鼠試探的蛛絲馬迹。
沈懷川也清楚這一點,他暗自籌謀,靜靜等待着抓到那些老鼠更大的痛處。
他等着那些老自己從黑暗裡蹦出來的那一天。
“雖然貪沒赈災銀的具體人員還沒找到,但是,被貪沒的赈災銀流到了何處、又是如何被洗白成正常銀錢的,卻是已經尋到蛛絲馬迹了。”
許清徽沉吟了片刻,道:
“難道是......羅家?”
“不錯。”
許清徽頓時有着果然如此的感覺。